“但是什麼?”
“但是我個人感覺,只是我的個人感覺,從我們一出發,似乎就有雙眼睛時刻在注視著我們!”
“一雙眼睛!那你沒發現什麼?”
“我曾和另一個戰友,在科考隊後方埋伏,也曾在夜晚宿營地附近晝夜巡邏,按說如果有人跟蹤我們,我一定可以發現,但是我卻什麼也沒發現。”
“哦?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可疑的情況?”
“還有就是出事前的那個晚上,那天晚上我們是在一片胡楊林裡宿營的,因為白天很累,所以那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下了,擔負那晚營地安全是三位中國軍官,睡到半夜,我忽然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了,那聲音開始並不大,我跑到帳篷外面,沒有看到執勤的中國軍官,卻發現卡佳,就是列寧格勒大學那位研究歷史的博士,我們都喊他‘卡佳’,他和兩個中國同志在離營地較遠的一棵胡楊樹下,爭論著什麼……”
“他們說了什麼?”謝列平打斷馬卡羅夫的話追問道。
“他們是用中文在爭論,卡佳好像衝那兩個中國同志說了句‘不!我不需要!’,我就聽明白這一句,其它的,我就聽不懂了。”
“再後來呢?”
“再後來,卡佳看到我來了,就回帳篷了,那兩個中國同志也回帳篷睡覺了,我不放心營地的安全,就在營地四周轉了轉,結果,我還是沒發現應該執勤的那三名中國軍官,而那個奇怪的聲音卻越來越響了。”
“那是什麼聲音?”
“我無法形容,總之,非常奇特,像猛獸的吼叫,又像是從遙遠地方傳來的人喊馬鳴,第二天,我曾問卡佳,卡佳說他也聽到了那個聲音,但他卻說,那聲音只是大風吹過沙丘和胡楊林的風聲。我怕走遠了迷路,便返回營地,繼續睡覺,要在以往,我找不到那幾名中國軍官,一定會為營地的安全擔心,睡不好覺,可奇怪的是,那晚我回到帳篷後,竟然睡得很好,一覺已是第二天天明。”
“那第二天,你見到那三名中國軍官了嗎?”謝列平問。
馬卡羅夫皺著眉,搖搖頭:“沒有,第二天醒來,其他人都在,就少了那三名中國軍官,但是,更奇怪的事發生了,一大早起來,大家發現用來裝水的兩個大桶,竟然同時漏了,等我們發現時,裡面的水早流乾了,本來,我們攜帶的水,已經消耗大半,這下整個科考隊都沒水了,在酷熱的沙漠戈壁中,失去了水,就意味著死亡,悲觀的氣氛,迅速在科考隊中散播開來。科考隊取消了當天原定的行程,派出五撥人出去,既為尋找水源,也為尋找失蹤的中國軍官,為了防止發生意外,所有出去尋找的隊員都配發了步槍和子彈,我還教了幾位科學家如何使用AK—47,大家約定不管找沒找到,太陽落山前,所有人都要返回營地。”
“你那天一直留在營地?後來那五撥人都回來了嗎?”
“是的,那天白天,我一直留在營地,擔負營地警衛任務,並沒發現什麼其它的異常,黃昏時分,所有出去尋找的五撥人都按時回來了,可令大家失望的是,五撥人既沒有找到失蹤的三名中國軍官,也沒有帶回水,有位中國的地質學家,直呼不可思議,他說他曾經到過這裡,明明記得附近是有水源的,而且還不止一處,可是就是沒找到。大家都感到了絕望,但也沒有辦法,只好各自回帳篷睡覺,準備明天繼續出去尋找,我主動承擔了晚上營地的警戒任務,還有一位中國同志,也要求跟我一起執勤。”
“一位中國同志?你認識他嗎?”
“他算是我最熟識的一箇中國人了,我記得他姓梁,是科考隊的俄語翻譯,他俄語說得很流利,所以我閒暇時經常和他聊天,我覺得他為人很不錯,所以,很樂意和他一起執勤。”
“這天晚上科考隊就出事了?”謝列平壓低了聲音。
馬卡羅夫沉吟半天,又回想起了那天可怕的一幕幕:“是的,就是那個恐怖的夜晚,那天晚上,當地時間大概十點多鐘,我正和梁在聊天,突然,我們再次聽到了前一天晚上聽到得那個奇怪聲音,而且這次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離我們也越來越近,科考隊所有人都被這聲音驚醒了,大家走出帳篷,直挺挺地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我至今記得他們的眼睛,那是一雙雙充滿恐懼的眼睛,太可怕了!我極力使自己保持鎮定,我提起我的AK—47,招呼我的兩個戰友,跟我一起去聲音傳來的地方看看,可是他們已經嚇破了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無奈之下,我只能隻身冒險,這時,梁說願意跟我一起去,於是,我倆提著槍,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