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調解!”
自動退到五步開外的烏孫人將這番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們目瞪口呆地盯著劉燁,微微張著嘴,目露膽怯地看向那個男人。
男人的笑容僵硬了一秒鐘之後,說:“姑娘這般爽快,在下也不拖沓,在下是來自匈奴的商人衛律,家族世代經營馬匹生意,姑娘如有需要儘管開口,定會給你滿意的價錢。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呢?”
原來他是個馬販子,做生意的都喜歡討價還價,說出自己的名字,也要劉燁自報家門。
劉燁莞爾一笑,從容道:“燁兒,我叫燁兒。”
“燁兒……”衛律念著她的名字,細心地追問,“是清風拂柳葉的葉,還是燁燁震電的燁?”
這個衛律不簡單哪,一個匈奴的馬販子竟也知道她名字的出處,《詩經》裡的這首《十日之交》就算是漢人也未必曉得,他倒是很熟悉的樣子。
“是燁燁震電的燁,取意燦爛,光明。”
衛律點點頭:“名如其人,名如其人……燁兒小姐,如此一來咱們也算是相識了,冒犯一事還請小姐多多包涵,看在衛某的面子上,放過他們吧!”
劉燁也跟他玩客套:“衛公子為燁兒解圍,燁兒感謝還來不及呢,只是,如何安撫那些怨氣難平的人,還得勞煩你呀!”
“無妨,無妨,小姐肯為衛某停留片刻,衛某甘願承擔一切。”
站在一旁聽了半天的馮嫽,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個藍眼睛說話太肉麻了,比大漢的文人騷客功力更深,這人如果不是迂腐的書呆子,就是好色的花心鬼。
馮嫽暗中拉了下劉燁,示意她快走,少跟這種人囉嗦。劉燁心領神會,簡單寒暄兩句,與衛律就此別過。
衛律杵在原地目送她們離去,周圍的烏孫人默默地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裝作很忙碌的樣子擦桌子洗碗,頭也不敢抬一下。
常惠時不時地回頭看他,滿腹狐疑地問師中:“剛才你聽見他說什麼了嗎?我好像聽他說他叫衛律,難道是須其格的僕人讓我們找的那個衛律?”
師中的語氣相當肯定:“是他,匈奴的馬販子,叫衛律的除了他還有誰!”
“不過,他不是在匈奴國都嗎?這兒可是赤谷城啊,而他在這做生意應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一會兒在匈奴,一會兒在烏孫,這人難道會變身術?”
“常將軍,你護送公主回去,我還有事!”
“哎,你要去哪兒?你不會現在就要去找他吧,他會認出你的……”
師中一刻也待不下去,原想隻身去匈奴國都去找衛律,不料竟在赤谷城遇見了他,這人行蹤不定,錯過這次機會還不知要等到何時。常惠的擔心不無道理,但衛律是個商人,經常往來匈奴與烏孫也是情理之中,售賣馬匹是大生意,馬販子都會多僱些人手照看。
大漢在西域諸國皆有眼線,當初師中建議劉燁來赤谷城,正是因為這裡有中尉府的秘密組織。大漢的中尉府就像明朝的錦衣衛,表面上是律法的執行者,其實是灰色地帶的清理人,他們的職責就是消滅一切與朝廷作對的勢力,誰要是被他們嗅到謀反叛變的氣息,一定會徹查到底,哪怕是把人家祖墳掘地三尺。
漢武帝對統領西域志在必得,中尉府的勢力早就滲透進來了,赤谷城聚集了各國人士,方便他們掩藏自己的真實身份,也有利於取得第一手的情報資料。中尉府的秘密組織在赤谷城潛伏多年,掌握的情報相當豐富,師中正是要與他們會面。
師中回到集市,小販們忙著收攤大多都沒留意到他,他沿著街道找到拐角處的那家香料店。店門頭畫著幾株丁香花,看起來不顯眼,精巧的雕工卻又不像出自平常人之手。
走近香料店,濃郁的辛辣味撲鼻而來,一個波斯打扮的男人皺著眉頭將袋子裡辣椒末倒進店門口的木桶,紅色的粉末在半空中飛揚,路過的行人捂住鼻子匆匆小跑過去。
看見有客人來了,波斯男人連忙收起袋子,揮手撣去眼前的紅色粉末,笑臉相迎:“客官,需要點什麼?”
他居然也會說漢語,而且說得很順口,師中會心一笑,未答反問:“聽說你老家那棵十年銀杏開花了?”
波斯男人愣了下,很快又反應過來:“今年收成好了,就能買兩畝三分地蓋房子呢!”
師中與他相視而笑,波斯男人將袋子隨手扔在地上,向他伸出手來,熱情地說:“客官,裡面請!”
掀起那道灰濛濛的門簾,波斯男人帶他走進狹小的房間,他彎腰搬過來那張木床,拉起床底下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