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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那頭,賊人依舊將一隊接一隊的人馬投入戰場。不知道什麼時候,敵人中軍大旗下襬了兩口香案,案上有一口水缸。

一個做道士打扮的人手拿楊柳枝蘸了水,朝即將出發的賊兵頭上甩去。

“刀槍不入,刀槍不入!”實施法之後的賊軍宛若喝醉了酒,赤紅了眼睛,大吼一聲,奮勇而出。

“難怪當初劉平叔會敗在李昱手下。”陸燦心中好象有些明白,遇到這種悍不畏死的流民,誰頂得住?

“瘋子,瘋子!”他面上變色,額頭滿是黃豆大的冷汗。

“不用擔心,不過是一群流民罷了,這一仗倒是打得痛快。”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陸燦回頭看去,發現一個高大的骨瘦如柴的少年蒼白著臉,裹著一張氈子,立在庫房門口。

這人好象是王道思的妻弟,叫什麼岳雲。

“嶽應祥,賊人都瘋了,這麼無休無止地打下去,我軍士卒怕是要累垮了。”陸燦擔憂地說。

岳雲冷冷一笑:“烏合之眾,迂夫愚婦,又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們口中喊刀槍不入,嘿嘿,也就是自己騙自己罷了。真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很快就會崩潰的。所謂堅不可久,柔不可守。一鼓做氣,再而竭,三而衰。”

陸燦:“嶽小哥說得對,只不過,鬼知道賊人還能堅持多久。他們人多,怕我們這邊先經受不住這種壓力。”

岳雲:“也是,就看誰先崩。虞侯,咱們先看看。”

說罷,二人都閉上了嘴繼續觀戰。

下面有是幾輪箭雨,很快,兩人就發現士卒們和先前不一樣的地方。

剛開始的時候,士卒們依軍官的命令不住上弦、射擊、上弦、射擊,看到這滿地的屍體,都緊咬著牙關,神色中滿是緊張。可過不了片刻,他們的神情就恬淡起來,繼而變得麻木。彷彿自己射殺的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牲畜,你什麼也不用去想,只需機械地完成自己的動作。

重複,重複,重複……直到最後。

“坐!”

“上弦!”

“起!”

“射!”

渾身粘滿了血泥的弩兵,上下欺負,如同翻湧的波濤,將一叢接一叢羽箭連天射出,沒一刻停頓,流暢得讓人頭皮發麻。

看著看著,陸燦和岳雲的臉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疊射之陣,陣而後戰,所向披靡,昔日那支雄獅一般轉戰萬里的西軍大約就是如此吧!

箭還在不住射出,穿過襤褸的衣衫,刺進胸膛,分開肌肉內臟透體而出;穿過手臂,將臂骨一射兩斷;穿透顱骨,帶出白色的腦漿子;甚至直接穿透敵軍手上簡陋的木盾,將號叫的賊人和木盾串在一起……

“刀槍不入”的叫喊聲戛然而止,眼睛裡的紅光熄滅了。

“第一隊,起!”一個軍官大聲吶喊,五十個弩兵端著神臂弓站起身來,眼神中不帶絲毫的感**彩,只等軍官一聲令下,就將這死神的利爪放出去,撕碎一切來犯之敵。

“啊!”終於,有賊軍大喊一聲,扔掉手中的鋤頭和棍子,轉身不要命地朝身後逃去。

一人退,千人退,很快,就演變成一場大潰敗。

李昱軍的軍旗一面面倒了,中軍旗下的香案被人撞翻,那個手那楊柳枝的道人也被直接踩翻在人潮裡。

轉眼,上萬人就如退潮般逃出平原鎮,只留下一地屍和正在奔流不息的鮮血。

“贏了!”庫房門口,岳雲和陸燦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幕。這一戰,賊軍起碼被射死上千人,傷者無算。這樣的傷亡,沒有任何一支部隊承受得起。

而輜重營卻無一傷亡。

仗竟然還能這麼打?

這真是兩百輜重營的雜牌部隊打出來的嗎?雖百戰陷陣之士,也不過如此!

……

“停止射擊!”王慎下令。

“停止射擊!”

“停止射擊!”

王慎以手扶刀,滿意地看了看身下整齊如同豆腐塊一般的陣形,心中湧起一股豪情:只一天,我就練出這樣的軍隊。俺王某人,果然是戰爭而生的。

渾身鐵甲,手執神臂弩,對上無甲流民,有巨大的武器代差。

況且,使的還是後世連番輪射的戰術,嚴格的紀律,高效的團隊合作,抹殺個性抹殺一切胡思亂想的近代戰爭機器。在六百年前的古代中國,露出了獠牙。

沒有任何組織的封建軍隊,不,眼前的敵人連軍隊都算不上,也就是一群流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