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還誇張亂吼亂叫的孔賢卻安靜下來,就那麼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彷彿要把遠處的煙塵看穿。
這小子,倒是有點靜氣。
孔彥舟忍不住喝道:“你在看什麼?”
被父親一聲呵斥,孔賢身子一抖,顫聲道:“爹爹,爹爹,兒子只是覺得,這部隊已經亂了,說不好王道思的騎兵馬上就要回頭衝過來,來再一次,咱們只怕就要潰了。”
“言之有理。”孔彥舟立即下令:“督戰隊維持一下,把剛才遇敵不前自亂陣腳的人都給老子砍了。”
“啊,爹爹,不要啊!”
“軍主,軍主,大戰中,怎麼能殺士卒?”眾人都是大驚,孔彥舟嗜殺,這一動起刀來,不知道有多少弟兄要人頭落地。
大夥兒許久沒有領到軍餉,這次出陣又沒有犒賞錢,早已經是滿腹怨氣,正該好生安撫。再動刀,這不是叫大家心冷嗎?
而且,士卒們一路轉戰來蘄黃,又多是沾親帶故,貿然動刀,怕就怕將來部隊要譁動,這兵就不好帶了。
治兵帶兵,講究的是恩威並重。光有威,卻不結恩義,誰肯替你賣命?
“殺,少廢話,不然連你們一起砍!”孔彥舟鐵青著臉連連下令。
刀光閃爍,剎那間,超過十個都頭,幾十個什將和步卒人頭滾滾落地,大陣混亂的右翼才算安穩了些。
孔彥舟心中突然有些慶幸:方才還好姓王的騎兵不多,且都是輕騎。若他再多幾百白梃具裝重騎,沿著崩潰的右翼衝來,這一仗也不用打了。
騎兵,騎兵,王慎手下那些四條腿的畜生直他娘惱人,得想個辦法把他們給破了。
又環顧四周帥旗下的那群軍士,他心中一動:“你們都上馬,等下隨我一起出動,老子要給王慎一點顏色瞧瞧。孔賢,你也隨我廝殺!”
孔彥舟雖然沒有騎兵,可好歹也是一支三萬人規模大軍的統帥。船爛還有三斤釘,軍中尚有良馬百匹配發個各軍軍官,自己手下的貼身護衛也都有馬。
倉促之間,也能聚攏一隊騎軍,如果用在關鍵時刻,必有奇效。
“啊,爹爹……”孔賢嚇得面上變色。
“怎麼,沒種的東西?”
“父親,孩兒先前受了你一腳,心口疼得厲害,使不上勁。”孔賢剃得光禿禿的腦袋上全是汗水,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畏懼。
“少他娘廢話,你心口早不疼晚不疼,這個時候疼。休要多少,否則砍了你的腦袋震懾全軍。”孔彥舟獰笑著一把將兒子扯到跟前來,大聲對身邊眾人道:“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等下我的獨子孔賢當衝殺在前,你等只需用命殺敵就是了。”
“是。”眾人這才應了一聲。
太陽很大,曬在頭皮上火辣辣地疼,可孔賢心中卻陣陣發涼。
“直他老孃,王慎,等下就讓你看看爺爺真正的厲害,別以為騎著四條腿的畜生就能在某面前為所欲為?”孔彥舟狠狠地朝前吐出一口綠色的膿痰。吐到一個士兵的頭盔上,又粘稠地掛下來。
……
“如何?”此刻,王慎和五百騎兵已經奔回中軍大旗處,他放聲大笑。
眾踏白也哈哈大笑:“孔彥舟,廢物一個,軍使戰法,我等服了!”
“下地,讓馬兒歇口氣。”王慎跳下地,大聲命令:“你們也換上重鎧長槍,馬上又是一場血戰。”
“是!”眾人紛紛接過馬伕扛來的鎧甲包子,在他們的幫助下飛快地朝身上套著複雜的扎甲。
就連戰馬上上也披上了一張大毯,作了簡單的防護。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支輕騎算是搖身一變變成了猴版的具裝騎。
沒辦法,手頭資源只有這麼多,騎兵不但要擔任騷擾地陣的任務,還的負責衝陣。
只有等以後積蓄了足夠的戰馬,才能分為輕騎和重騎兩個兵種。但騎兵還得先在戰場上磨練出來,寧可人等裝備,不能讓裝備等人。
騎兵的人馬雖然不多,卻是個吃錢的怪物。平日的訓練和養護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一個騎兵有一輕一重兩套鎧甲,有長矛、短斧、馬刀、神臂弓、骨朵、鏈錘。即便上了戰場,也需要隨身帶著兩個馬伕。
此刻,士兵們都忙碌起來了。有人在穿鎧甲,有人抓緊時間望嘴巴里填食物,有人則給開啟皮囊給已經跑得渾身是汗的戰馬補水。
戰馬這種戰略物資非常金貴,就是個水葫蘆,衝鋒之後需要飲大量的乾淨水。否則,就會得腸梗阻。另外,騎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