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現在也不過是區區一個虞侯,整日在軍營中以馬勺舀食,而我現在卻做了軍使的贊畫。顯然,軍使是知道我的才幹的。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又將是何等的光景?一路轉運使,不不不,笑話了,那不是屈才了嗎?說不好要進六部,甚至進政事堂……以我泗州軍勇猛善戰,什麼地盤打不下來……
而這些,趙宋朝廷卻是給不了我的。離開了軍使,我嚴曰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書生。就算要去參加進士科考試,還得從頭一步一步考下去。
想到這裡,有一種叫著野心的東西在他心中生根發芽,並茁壯成長起來:吾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
“好,走吧,別叫李伯友等久了。”王慎點點頭,率先騎馬衝了出去。
嚴曰孟急忙追上去,低聲道:“軍使可為婚姻一事煩惱,屬下有一言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是啊,正為這是氣惱,可朝廷的制度就是制度,如之奈何?你有話但說無妨。”
嚴曰孟:“安夫人斷不可送去建康安置,此事不可應允,否則後患無窮。安夫人在我軍威望極高,士卒心服。若是別的女子還就罷了,若她去了京城,朝廷就捏著軍使的軟勒了。大丈夫上不制於天,下不制於地,中不制於人,如何能任由他人搓圓捏扁。而且,應祥將軍首先就不會答應,怕是要生出事端。”
王慎嘆息一聲:“是啊,某何嘗不是怎麼想的。尤其擔心應祥,他們姐弟情深,嶽將是一刻也不肯離開安孃的。對了,你要說什麼?”
嚴曰孟:“其實,以屬下看來,要想敷衍過此事也易……”他壓低聲音,說:“將軍可使偷樑換柱之計。”
第二百六十八章 王慎的婚姻(二)
王慎驚訝地轉過頭去:“偷樑換柱?”
“噓,軍使小聲些。此事若是為別人知道,怕是不靈。”嚴曰孟聲音更低:“屬下這個計策其實很簡單,既然朝廷要軍使的夫人入朝為質,咱們給他一個就是了,至於這個夫人是誰,卻不打緊。”
王慎皺起眉頭:“這是什麼混帳話?”
嚴曰孟:“自軍使受封為招討使之後,朝廷讓軍使送夫人入朝安置,又沒指明一定要送安娘去京城。反正只要是個女人,明媒正娶,禮數走到,那就是了。前番,將軍不是劫了孔彥舟的女兒孔二小姐嗎?當時,將軍可是派人下過聘禮的,三媒六聘都已經走到了。”
“破了蘄春之後,孔賢將軍在軍使麾下效力,孔二小姐也安置在府中。在不明就裡的人眼中,孔二小姐已經是軍使的人,只等擇一良辰拜堂成親了。等到湖南事了,軍使回安陸,何不娶了孔小姐,然後將她送去京城,也算是朝廷有個交代。軍使……軍使……此事……”
看王慎一臉的怒氣,嚴曰孟突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可事已如此,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屬下聽人說,孔小姐對軍使痴心一片,非卿不嫁;而孔賢將軍如今又是軍使麾下得力干將,他對將軍一直不肯娶他妹子一事心中抱怨。若將軍這次和孔二小姐拜堂成親,一可讓朝廷對你的戒心頓去,二可安撫孔家軍軍心,三可報答孔小姐的恩義,三全其美,軍安民樂,豈不美哉!”
“嘿嘿,你獻的倒是萬全之策呀!”王慎咯咯地笑起來,喝道:“那麼,嚴曰孟,我且問你,若某娶了孔二小姐,安娘怎麼辦?”
嚴曰孟戰戰兢兢道:“可納安娘為妾……安安安,安娘深明大義……定然……定然能理解將軍的一片苦心……至於應祥將軍,大不了解除他的兵權就是了……有安娘在,應祥將軍也不會生事……”
“直娘賊,你就是個敵人派來的逗逼。就因為成親這件破事,你就要使得我自折一條臂膀,使得我泗州軍將帥離心,你這個奸細!”王慎大怒,高高舉起鞭子就要朝他臉上抽去。
看到王慎猙獰的表情,嚴曰孟背心全是冷汗。他知道王慎最喜豪傑,最喜有風骨之人。若今天自己下跪求饒,只怕日後再不能受他重用了。
當下就咬牙直起脖子大叫:“軍使何不用刀?屬下眼中只有軍使,只有泗州軍。嚴曰孟得軍使青眼替你贊畫參謀,所獻之策只為軍使,至於別人,在下可管不了那麼多!將軍志在天下,難道今日還要殺忠貞之士嗎?”
王慎的手中的鞭子狠狠地落下,只不過是落到自己馬屁股上。
戰馬悲憤地長嘶一聲,撒開蹄子跑遠。
嚴曰孟等到王慎跑遠,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沁透了,軟得不成。
一個騎兵笑嘻嘻地走過來,拱手:“宣贊,依俺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