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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

”眾人連聲附和。

“你等也是見識短。”李橫淡淡地笑起來:“張德遠這次為什麼去陝西,一是因為他這人喜歡做事,喜歡帶兵;二是,他在朝中已失去了官家的信任,這才遠離臨安那是非之地。李成做為張德遠的門人,難免會受到波及。而且,張浚遠在陝西,與湖南遠隔千山萬水,根本照應不到李成。若我是李成,現在想的只怕是另外找一座靠山。這些帶兵的人,如王慎者,改換門庭跟喝水一樣簡單,李成若是夠精明,如何選擇,他心中自然清楚。”

說罷,他站起來,將覆在額頭的溼巾狠狠地摔在地上:“筆墨侍侯,某要給李成寫一封信。另外,以我置制使司行轅的名義給王慎下令,命他兵發鼎、辰二州,配合李成剿滅湖區反賊,好歹先讓二人先照個面。不要怕亂,越亂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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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帶老了兵的人,從小生活在軍營裡,這兩年,從開封到淮北,然後到江南,現在又到了湖南,陳蘭若見過的生生死死實在太多了。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場景,也見得實在太多。

可是,沒有哪一個地方比得上此刻湖南的慘狀。

此刻,她正帶著十幾個騎兵軍計程車卒在一座已經找不到一個活人的荒村裡。

在之前,陳蘭若跟著李成的大軍走一路吃一路,沒在一個地方呆上過一個月。但現在他們到洞庭湖以南,已經三月,大大小小的戰經歷過不知道多少場。

在現在,她才深刻地認識到戰爭對於地方的破壞究竟大成什麼程度,百姓又悲慘到何等程度。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而糧食又從何而來?如果是在太平年月,軍隊的一切給養自由國庫開支。只是,在如今這個亂世,朝廷自身難保,大夥兒也只能自己想辦法了。至於辦法不外是徵和搶兩種手段。

最後,都要逐一落實在百姓頭上。

大軍過處,每日人吃馬嚼都是一筆巨大的數字。所在地的百姓,只要還沒有死,都要全部徵招入伍,或為士卒,或為民夫。百姓財物被搶光,人丁卻被抽走,地裡的莊稼也沒人種,荒蕪下去。

過得幾月,沒有了收成,那就是一場空前的大饑荒。

李天王和鐘相在湖區反覆拉鋸三月有餘,雙方的都是伏屍數萬,白骨填於丘壑。戰火波及三個州縣,糧食都被雙方的兵馬搶光,百姓都被徵召一空。在戰火最激烈的鼎州,據州衙的人統計,還餘戶口一萬餘。看情形,沒有幾十年恢復不過來。

而且,這戰爭還在繼續,所不定這一萬多戶人口也要死個乾淨。

等到剿了鐘相,這鼎、辰、澧三州也呆不住了,將來……又能去哪裡?

已是夜半,屋外電光閃爍,有隱隱的雷聲傳來。卻密雲不雨,空氣悶熱得讓人發狂。

陳蘭若想到這些,心中卻是一片冰冷:打仗、廝殺、衝鋒、潰逃……什麼時候是個頭……我實在太累了。

她脫掉外套,只留了一件褻衣,正拿著溼毛巾擦著滿是臭汗的背心。

篝火的搖曳的光影中,渾身花繡正盤旋、扭動,彷彿要活過來。

在花繡中是一道接一道大大小小的累累傷疤,如此,不但不叫人心中害怕,配上她妙蔓挺拔的身肢,反有一種叫人驚心動魄的美。

和一年前相比,陳蘭若胖了一些。不,應該說更健美了。她往日那小巧的胸脯變大了,腹部有醒目的魚人線。

這是屬於北地女兒的特有的英姿颯爽的美,比起南方的溫宛白皙,極具視覺衝擊力。

可是,圍在篝火邊吃酒的幾個騎兵卻對主將這驚心動魄的美毫無反應,只不住朝口中灌著南方的米釀,用刀子將架在火上的那根牛腿上割下一塊肉來,然後用滿是黑泥的手抓住,丟進嘴裡,大口咀嚼。

士卒們小聲說笑,好象正在議論前一陣子的繳獲,以及……鼎州城裡的青樓女子。

看到這些對自己視若無睹的部下,陳蘭若心中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懣,接著又是無邊的鬱悶:這幾個殺坯,已經不拿我當女人了。在他們的心目中,我只是一個無敵的勇將,能夠帶領著他們在戰場上活下去,獲取戰利品的當家人。對我,他們佩服、崇敬、畏懼……可是,我只是一個女子,我想要的並不是這些啊!

她是十六歲那年嫁給馬皋的,當年自己年紀還小,並不懂得男女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正聽爹孃的話去馬家就是了。至於那個賊漢子是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