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已經不是簡單的百年基業;而是決定三百年乃至五百年氣運的財富。這財富就在我們眼前;我們不爭;以後子孫們要掘我們的墳”
梁正道看向範浦歸:“十三;會不會覺得梁叔太貪?”
梁正道的眼光顯然已經超脫於梁州;超脫於一個簡單的殖民大閥。不僅有他;還有浦洲範四海範六溪;還有唐州唐定。跟南洋殖民眾閥相比;東洲三閥眼光更開闊;而跟南洲殖民眾閥相比。東洲三閥又多出了憂患意識;顯得更好鬥更激進。
範浦歸搖頭笑道:“梁叔;若我道出心中之志;怕要輪到你說我貪了。再跟通事院我那些師長相比……咱們不過是小巫而已。”
梁正道的思想是純正的天命王道派;在這個時代;放眼寰宇;經營殖民事業的人;大多都懷著這般思想。對他們來說;個人財富和名聲都已不能滿足他們的野心;他們下意識地把自己當作天命華夏的代言人。要在海外之地拓土謀利。而激發他們雄心壯志的前輩先例;則是天廟《聖經》所描述的炎黃拓土立業之績。
上古時代;諸姓封國;墾殖他鄉;最終拓出雄霸中洲的偌大華夏。如今華夏放眼寰宇;似乎又重回當日盛景。如此大爭之世;每一個心懷天下的能者自是熱血沸騰;全身心投入到大爭之潮中。
這些殖民大閥當然不是求自建一國。他們也建不起來。先不說華夏大義歸於大英;沒有本土產業、人口、來往貿易、乃至天廟、官府和軍隊;殖民地都難以維持。再加上天人大義下。民人自利的背景;這個時代的英華有能之人;對舊世帝王之業也再不感興趣。有天命華夏這條彰名立業的大道在;誰去回首那朽爛舊途?
範浦歸雖是漢黎混血;但不管是自己;還是他人;從來都將他視為華夏本族;這樣的情結;對比梁正道;他只會多。絕不會少。
正在感慨;梁正道攤開的手掌朝範浦歸眼前一放:“光想是不行的;還得有本事拿到;所以;至少一門……”
範浦歸苦笑;老滑頭。等在這呢。
梁州在東洲終究是偏隅之地;就連黎人都很少遇到;範浦歸以特惠價轉賣給梁正道的軍械;不僅足以保障梁州;還能支撐起武裝探索隊向東拓土;因此梁正道還是沒拿到兩寸炮;範浦歸以兩門四斤炮補償。
回到浦州已是七月初;船入浦州灣;看到南面的城市又擴充套件了一小圈;東面甚至北面都已立起層層疊疊屋舍;範浦歸心中不僅滿盈著歸鄉感動;更因故鄉的變化日新月異而自豪。
浦州立業已有三十來年;從最初幾百人到現在十多萬;其間艱辛一言難盡。范家固然嘔心瀝血;皇帝以及國家的大力支援更是關鍵。
這三十來年;浦州在糧食、畜牧、棉麻、釀酒等行業上已打下堅實基礎;這也是梁州和唐州能迅速崛起的大背景:浦州的麥子和麻衣;可以保障最基本的吃穿。
之後浦州發現大金礦;吸引來了不少移民;但跟南洲的楚州相比;還是小巫見大巫。楚州在不到二十年裡;就從幾百人發展到將近二十萬;浦洲現在也不過十二萬人。
原因也簡單;楚州鄰居眾多;沿途一路殖民地;商貿來往頻繁;而浦州孤零零毫無依憑。同時土著在整個南洲幾乎可以忽略;沒安全之憂;不像浦州;還得跟黎人相處。聽說歐羅巴人就在東洲之東;勢力強盛;移民自然樂意選擇與世無爭的南洲。
不過範浦歸卻信心百倍;他確定未來十年裡;來浦州乃至整個東洲的移民會源源不斷;十倍於過往。這信心來自通事院師長對寰宇大戰之勢的介紹;以及確認透過黎人建國;暗中插手東洲;拓土爭利的東洲策略。
更直接的前景來自國中現狀;大建鐵道;大興土木水利;同時還要在黃河一帶大搞還田於林工程;失地民人猛增。加上紡織等業不斷興起;江南嶺南等人口稠密地區;靠舊日耕織過活;不願也難以轉入新業的民人也難以計數。
政事堂正醞釀著主動推動新一波移民大潮;共和會與同盟會結黨後;其宣傳的施政綱要裡;也將移民作為平抑國中矛盾;救助貧苦民人的主要手段。結合國家的東洲策略;將移民更多導向東洲就是必然之舉。
碼頭上;他的父親範六溪和東洲總督、東洲都護等人一同迎接;不僅是歡迎他範浦歸本人;瞭解朝廷東洲策略之心更為急切。
“宰相推選?院事們自個鼓搗去吧。東洲是特殊之地;陛下、軍部和通事院都盯著咱們呢;派莊將軍過來就是明證。不管宰相是誰;都無足輕重。”
如範浦歸所想那般;範六溪和東洲官員們不怎麼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