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臨時,時間就再跟之前不同了,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費。”
李肆環視眾人,剛才將形勢全盤托出,眾人其實就已經明白了,他不過是在強調。
“我們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將這股大軍當面擊破,將康熙打跑,之前的流血犧牲,就全都白費!”
四周的形勢雖然嚴峻,卻並不是生死危機,只要收縮兵力,放棄一些地盤,清軍也未必有那個力量趁勝追擊。但正如李肆所說,這一番出征,不管是已經收穫的,還是佈下大局希望收穫的,都要大半落空。
李肆沉聲道:“不論死傷,向北!打到康熙駕前!”
七月十九,英華軍與陝甘綠營、西安、荊州駐防旗營以及禁旅驍騎營的步兵展開了激烈搏殺。
第四百一十章 戰長沙,老天爺,別下雨了好麼
() 第四百一十章戰長沙,老天爺,別下雨了好麼
七月二十,細雨依舊。訥爾蘇的副帥,正黃旗都統,宗室巴賽戰死。
巴賽至前線督戰,正遇上鷹揚軍左右營合力突擊西安荊州駐防旗營的防線。原本他能從容而退,要命的是他剛處置了幾個假裝受傷,縮在後方的旗人兵頭。掛起的人頭還滴著血,“誰敢再退,這就是下場”的呼喊還沒消散,英華軍就突入了陣地。
後面的事情就說不一了,清廷日後的《大清國史》、《長沙英烈傳》等官史裡,都說巴賽臨陣不退,揮刀勇戰,九進十出。如燕人張翼德,殺得賊軍落花流水,卻不料中了賊軍暗箭,戰歿於陣。而且也是屍身不倒,賊軍膜拜,之後焚屍燒出三十斤箭頭云云。
流傳於北京城的小道訊息是,巴賽本想退,卻被西安荊州的旗人扯住。鬧了好半天,英華軍已攻到百步之內,身影清晰可見。巴賽的家人和戈什哈急得不行,揮刀就砍,激反了那幫旗人,巴賽實際死在一個佐領的手裡,然後那佐領投了英華軍。
可英華這邊的記載卻只是淡淡一筆,鷹揚軍左營甲翼四哨突入敵陣,殲滅一股百人左右的清兵,然後在死屍堆裡發現了一個衣著華麗,官帽上有雙眼花翎的清將,後來才辨認出是巴賽。
巴賽的死反而讓訥爾蘇、巴渾岱和諾爾布三個將軍鬆了口氣,甚至康熙本人在傷憫之外也生起淡淡欣慰。之前立下的連坐和拔隊斬等嚴令,已經將軍心壓到了崩潰邊緣,隱有反亂之語傳出。現在好了,一個副帥,正黃旗都統,還是宗室,都為國捐軀了,爾等軍將和兵丁還有何話說?
當然,高階軍將有了教訓,絕不再上第一線,就直接去壓各營統領,再由他們層層壓下去。
喊殺聲越來越近,鐵爐寺外,明黃華蓋下,康熙眺望南方,雖然只是一片雨霧,但他彷彿看到了千萬人正在狹窄的溝塹裡殊死搏鬥,血水雨水混作一處,刀劍斬裂甲冑,切割皮肉,將一條條生靈送入冥間。
冥間……自己去那處所在的日子,也該是不遠了吧。
這般感慨讓康熙打了個寒噤,覺得那廝殺聲分外滲人,正要甩袖回帳,卻有馬爾賽求見。
馬爾賽臉色灰敗地道:“西安荊州滿漢旗人傷亡殆盡,現禁旅驍騎步兵也已接戰,但還是擋不住賊軍。賊軍人人披甲,戰技嫻熟,勇猛異常!兼之越壕器械齊備,趟溝塹如履平地。即便是我禁旅旗營和陝甘綠營,聚起豪勇之輩,也不過勉強與同等之數的賊軍相持……”
他羅哩羅嗦一大堆,康熙心中既惱他肯定是要說什麼移駕,同時也在暗自心驚。
“賊軍先登險些破了訥爾蘇的大帳,皇上,那裡離此只有七八里地,一旦戰局有變,皇上可是退之不及!”
馬爾賽就在雨中跪下,腦門噗哧噗哧拍著泥濘。
“求皇上移駕!皇上龍體即是國體,怎可與賊子在此相持!?”
果然,馬爾賽高聲叫著。看著這個昔日擎天一將圖海的孫子,康熙搖頭不已,這馬爾賽,怕是滿腦子就想著自己的安危吧。
正要訓斥這個膽小的傢伙,大批臣子湧來,同求康熙移駕。賊軍已破了訥爾蘇防線,正沿湘江東岸兜擊而來,離鐵爐寺不過十里遠,若是在晴天,都能看到賊軍旗幟。
自鐵爐寺所在的矮矮筆架山向南看去,山下是寬闊鹽鹼地,東面旌旗招搖,那是諾爾布大營。諾爾布手下能戰的只有內務府驍騎營和禁旅前鋒營,以及一些殘餘綠營,兵力不過兩萬出頭。幸虧東北面撈刀河北岸是高坡,賊軍在那裡只是牽制性的佯攻。
正面是巴渾岱大營,手裡還握著西安荊州駐防旗營和禁旅驍騎營,以及部分能戰的直隸綠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