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換人,就是這個槍炮犀利,荷包鼓鼓的英華。
可這並不意味著就馬上向英華展露笑臉,更不意味著就要將英華奉為新的天朝。畢竟英華只據有幾省之地,靠著跟馬會伯的聯手,安都王相信,大越這一方,有太多籌碼,可以跟英華周旋。
因此不僅安都王,連阮善允都相信,先擺出強硬姿態,從英華手裡討來一些地盤,這該是沒問題。那位聖道皇帝只要有起碼的智慧,都該明白,給大越一些甜頭,穩住南面形勢,對大家都有好處。畢竟聖道皇帝的大敵在北面,跟他想要收服整個華夏的宏圖相比,幾州之地,不過毛毛雨。
抱著這樣的心思,阮善允讓自己的手下在邊境四處挪界石,希望招來英華的注意,結果讓他非常滿意,居然抓到了對方一個大官。雖然不清楚樞密院軍禮司是幹什麼的,但聽起來似乎跟天朝皇宮的“司禮監”差不多,肯定不是一般人物。為此他還親手摸過那官員的褲襠,遺憾的是,摸到了完整的鳥兒。那姓袁的官員先是一驚,接著又是一笑,當時說,既然你有如此喜好,之後會讓你滿意的。
“英朝官員都是這般神神道道的麼?”
想到那傢伙當時的詭異笑容,阮善允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上了北關城樓,看著四處的山巒,阮善允心道,這片國土是上天賜給他們越人的,所以才能從天朝治下獨立。想到宋明歷代都在這片國土上碰得頭破血流,心中的豪邁感無比充盈。如今天朝分崩離析,大越就該趁此機會,一飛沖天
正想得入神,一行人急急奔上城樓,為首的正是他的兒子阮海莫,他在諒山督鎮府任巡守,也稱大目,負責巡視邊關,正是他抓住了那袁應綱。
“父……父親,大……大事不好”
阮海莫風塵僕僕,驚慌失措,阮善允眼皮直跳,難道是……
“中國人……中國人來了”
阮海莫該是從邊境急急奔來,已累得話都說不順。
“來了就來了,肯定是來討人的,早就等著他們呢。”
阮善允鬆了口氣,這都半個月過去了,怎麼也該來了。
“你的部下呢,怎麼不押著中國人的使者一同過來?”
接著他不滿地訓斥道,阮海莫喘著大氣,揮手向北指去,阮善允眼皮跳得更厲害了。
阮海莫的部下出聲道:“中國人的大……大軍來了”
果然,預感被證實,阮善允臉色白了一下,隨即又湧起紅暈。他哈哈笑道:“大軍?別開玩笑了,那英華的大軍不是在北面,就是在東面,都是幾千裡之外,正跟清國大軍對峙,哪來的大軍?”
他豪壯地道:“你們這些沒經過大戰的小子,怕是把幾千人馬就當作大軍了吧?就算是萬人大軍,咱們這裡是什麼地方?諒山大越北面第一關中國人,來多少人,留多少屍體”
阮善允心中焰火呼呼燒著,那英華偽朝真是太蠢了啊,居然不由分說就動手,當咱們是清國人那般好欺負?就讓你們知道,什麼是大越子民的骨氣
他高舉手臂,正要下令,前方山路上,一撥人馬赫然現身,馬雖是雜色,人卻都穿著紅衣,正朝他們這邊指指點點。
看著這百來騎該是斥候的人馬,阮善允不屑地冷哼一聲,手臂揮下,沉聲下令:“鳴鐘,備……”
話音未落,一面火紅大旗從那百來騎人馬中豎起,接著前方山巒像是升起血火火浪一般,先是一線,漸漸寬延,不過片刻間,如潮的火紅身影湧出,將前方天地分隔開來。
阮善允手臂僵在半空,嘴巴還張著,卻已沒了聲音。
這哪裡是幾千人馬兒子說得沒錯,這是真真切切的大軍沒有五萬,也有三萬
楞了好一陣,阮善允才像是被火燒到屁股一般,幾乎跳了起來:“備戰備戰該死的,邊境上的巡守都是吃什麼的?敵軍都衝到了城下,還沒人給我發回訊息”
阮海莫這時才喘過氣來,帶著一絲驚惶一絲慶幸地道:“邊境巡守不是被中國人的刺客暗殺了,就是被大軍偷襲圍住,兒子是見機得快,才逃了出來。”
阮善允咬牙,這些中國佬太陰狠太無恥了……
可沮喪和絕望僅僅只持續了片刻,阮善允很快就振作了起來。他這諒山督鎮府,可是有三十奇優兵【2】四千多人,外加徵發本道鄉兵,能握兩萬多人,再加上諒山四面環山的地利,怎麼也能撐到安都王的援軍趕到。
諒山城內號角四起,兵民來回奔突,一片慌亂景象。隨著兵丁不斷湧上城牆,阮善允那空蕩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