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的敵人。
“他們死得不冤……”
到了這個地步,僅僅只是從強弱來感受,鄭威心中的仇恨已經消散了不少。
刺刀術的訓練把所有人都整麻木了,一個月後,刺刀訓練不再是專項訓練,而是跟體能訓練一通成為常規科目,不少人都覺得再沒什麼挑戰能難倒他們。可第三階段的訓練,一開始就讓所有人膽寒,甚至還出現了逃兵。
六月盛夏,脫得只剩一條褲衩,在澆了血水,滿是碎石子,甚至還有碎琉璃的淺淺坑道里匍匐前行,坑裡還堆滿豬羊內臟,不少人一邊爬一邊嘔吐,給後面的人制造新內容。坑道一側還有司衛的火槍在轟鳴,不少司衛故意將槍口下落,子彈在坑邊炸起團團碎泥,好幾個水勇都被嚇得跳起來抱頭就跑。
這條所謂的“天堂路”,將三分之一的水勇攔在了幸福之外,所有沒能到達終點的水勇都被告知,他們會調到另外的地方,不再有完成訓練後的各項待遇。
想著可能是被故意折騰,就是要刷落一部分人,不讓他們享受到司衛待遇。鄭威忍不住為那些人出頭,求王堂合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而大多數失敗者也想通了,前兩個月的苦難都熬了下來,不能就這麼放棄,所以最終被刷落的只是三十來個。
“師傅,這什麼天堂路,咱們都沒練過,為什麼要他們來練?”
協助嚴三娘訓練的司衛頭目就是方堂恆和王堂合,他們對這事也是mí惑不解,卻不想嚴三娘是這麼回答的:“你們總司曾經說過,這什麼天堂路,是專mén為馬潤準備的,他們這些海盜出身的水勇,未來會當這什麼馬潤。”
馬潤是什麼?嚴三娘也不知道,她只記得當初她問李肆的時候,那傢伙像是在回憶什麼,憋了好一會,才悠悠說道:“那就是比普通步兵更厲害的兵。”
將這話轉述出來,方王兩人頓時橫眉怒眼,啥?比他們還厲害?
“這天堂路,咱們自己也得玩!”
兩人不約而同地嚷著。
“隨便……”
嚴三娘在發著呆,她是在想李肆了,不僅在想,還連帶在恨。兩個多月了,除了書信來往,李肆就蹲在廣州不挪窩,連來轉上一圈都不願意,到底是真忙,還是依舊在惱她?
“萬一那傢伙跟狐媚子打得火熱怎麼辦?雖然跟關蒄jiāo代過,可這事關蒄又不懂,要連帶也被他欺負了,那可怎生是好?”
嚴三娘左思右想,找足了理由,包括自己在這裡也曬黑了不少,終於作出了決定。
“不行,我得回去!他要是再動手……那就由著他了,可只許這裡……”
低頭看住自己的高聳胸脯,少nv鳳目裡的瞳光更是mí離。
鄭威等人怎麼也想不到,原本還有的海島生存等等科目,就因為他們的教導再難耐寂寞,也被取消了。雖然這些科目只是嚴三娘從李肆那聽來的隨口之語,放到眼下並沒真正的用處。
嚴三娘做事雖然急躁,可還是有始有終,並沒馬上甩手走開。鄭威等人終於收到了真正的武器,刺刀錚亮,槍管烏黑,那一刻,三百號水勇都當場哭了出來,這可真是不容易……
哭了之後,還得受苦。
比刺刀訓練還要枯燥的佇列訓練開始,合著噠噠噠的小鼓聲,他們得學會十人如一人地前進後退,每天就這麼走來走去,連帶那像是從瑤家腰鼓改過來的小鼓聲都聽得耳朵發繭。
“什麼時候才能shè啊!?”
鄭威的部下咬牙切齒地問著,而鄭威自己也憋得滿肚子是火。
“等你們知道槍口該對著誰,不該對著誰的時候!”
嚴三娘對所有水勇沉聲說道,而這些漢子們都同時在心中說,對著誰也不會對著嚴教導你。再想得深了,一直教他們識字,教他們聖賢言,教他們敬畏上天的範教導,還有雖然嚴苛,卻總是以身作則的方堂恆、王堂合等等教官,也不會是他們的目標。
“如果是那個……胡漢山呢?”
鄭威這麼問著自己,不少水勇也若有所思,如果是那艘銀鯉號上的司衛呢?
他們還沒進入到火槍shè擊的訓練階段,又有一批未來的水勇進來了,二百來人,看著這些衣衫襤褸的漢子排著隊登記,鄭威等人恍惚見著了當初的自己。
這些人是新界以東被蘇文采劉興純搜刮來的漁民,十一寨被平之後,那一帶也終於成為“官府”的有效控制區,於是就有了這第二批的水勇。
隊伍裡,不少人朝鄭威等人瞅過來,眼眸中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