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另辦補學,給年齡夠但沒啟蒙的學童進補。
相比蒙學,李紱更關心科舉,光學不考,怎麼治國?
陳元龍卻沒直接說科舉,說起了更高一等的學校,“縣學是常科,只有三年縣學得過,才有資格參加科舉。另有商學、法學、工學和通事學等學校,朝廷將其當縣學同等而待。甚至還有黃埔和香港兩處軍學,都是從小學裡招人。歸善縣除了縣學,還有一處商學,不少人家,都想讓子弟日後能入商學。”
“這些學校學過,考試得中,就是生員,接著就可參加鄉試。今年開的是恩科,據傳聞說,以後年年都會開科。現在有進士、明法、明算、天工、通事、經義和博學七科,得中後相當於舉人。或者是直接分派到差事,或者是進白城、黃埔等幾所書院,哦,現在叫學院去深研學問。”
“學院學畢,還有會試,得中就相當於前朝進士了,會試三年一開,今年恩科也開了會試,但還循著舊制,明年就會改新制,只有今朝舉人有資格參考了。”
說了一大通,陳元龍卻另有感慨:“如今學子跟昔日大不相同,雖都經科舉,但前路卻非昔日那般劃一。學聖賢書只能做官,而且還只能進翰林院和禮部那些清水衙門,或者是分派給地方當典吏。不像學商、學法、學工,乃至學軍,不僅能作到實務官,不當官了,還能進工商。所以進士和經義科,越來越式微,甚至進士科都被民人稱呼為進死科。”
李紱終於忍不住道:“南蠻抑儒至此,道德不復,陳老為何還苟居於此,與蛇蠍之輩為伍?何不與晚輩回朝廷,戮力齊心,滅了這幫絕我道統的惡賊?”
陳元龍愣愣看住他,好一陣後才笑道:“道統?”
他搖頭連連:“在這英華,聖賢言雖不居廟堂,卻依舊行於民心。這個朝廷的皇帝,削了君父,自掌權柄,治下卻言路大開,幾近於百家爭鳴。眼下一國正朝野大議火器開禁,朝野大議啊,上古聖王之治的路子。巨來,咱們之前所持的道統,為何沒有醞出這般景象?”
他指指自己的髮髻:“老夫早已醒悟,不再認愛新覺羅氏之國為我漢人之國。”
終於說到辮子了,李紱覺得已到了撕破臉的地步,沉聲道:“那就有勞陳老通報這裡的官府,縛了我李紱”
陳元龍嘆氣:“老夫也非認這英華為正朔,不管南北,再不願沾廟堂事,為何要縛你?”
李紱咬牙:“晚輩願以身家擔保,只要陳老回故土,絕不受朝廷責罰陳老若是不願再居廟堂,也能回鄉養老,享得天倫之樂”
陳元龍搖頭:“北面的皇上是何等人物,老夫心裡有數。老夫在這裡,家人才得保全,不止是如此……”
他目光變得深邃:“我也在看這南面的皇上,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到底能將這時勢,引到天國還是地府。”
李紱心中黯然,接著又是一動,聽起來,陳元龍對英華國政,似乎還有更深見解?
陳元龍見他尋思,再笑道:“巨來啊,你親來此地,為的就是尋這英華的根底吧,告訴你也無妨,我正知一些根底。”
李紱恭謹地道:“有勞陳老指教……”
陳元龍正色道:“就老夫所知的一項根底,北面朝廷,絕非這南面朝廷的敵手”
即便尊敬這老先生,李紱也不滿了,怎麼,是不是又要說什麼槍炮之利?
陳元龍卻道:“古往今來,唯有眼下這個朝廷,能將農人土地實情掌握到**成之真”
李紱楞了一下,接著臉上泛起紅暈,那是一種智力和常識被侮辱了的憤怒。
可陳元龍話還沒完:“唯有眼下這個朝廷,能讓士農商紳一體納糧”
李紱開始咳嗽,雖然聽聞雍正皇帝有什麼打算,但陳元龍說南蠻真正作到了,打死他也不信。
陳元龍是深懂地方政務的,再一句話幾乎砸暈了李紱:“這個朝廷,就算沒有快槍大炮,以廣東一省之力,也能奪了整個天下當年秦滅六國,靠的是什麼?無非就是郡縣劃一,編戶齊民,如今這英朝,在此事上,隱有超越祖龍之勢”
第四百八十二章看得懂也學不了
“等等……等等……”
李紱實在有些接受不了這些資訊,腦子開始發暈,他止住陳元龍,喘了片刻才問:“陳老,有快槍大炮壓著,有抑儒興工商逼著,晚輩勉強可信一體納糧之事。可要掌握住農人土地實情,即便只是**分,這也是天方夜譚吧?古往今來,此事都關係著國運。漢時王莽,宋時王安石,明時張居正,都有此妄想,結果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