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09部分

“神父說得沒錯,特使閣下的憂心也有道理,湖南戰局究竟如何,對我們這些人影響很大。是的,我們……不管是耶穌會、方濟格會、多明我會,不管是公教還是新教,不管是葡萄牙人、荷蘭人、法國人、義大利人還是不列顛人,所有在廣東的歐洲人,都在緊張地注視著湖南,這一戰會決定我們在中國的命運。”

另一個人帶著深深的憂慮說著,此人面板黝黑,粗看像是中國人,細看卻眉目深邃,竟是一個混血兒。

“歐禮旺,如我只擔心我們不列顛人在中國的前景一般,你就誠實地說你只關心廣東國王會如何處置澳門吧。”

波普爾船長終於開口了,這個歐禮旺是澳門總督馬玉的特使,廣東這“英國”建立之後,澳門人就一直想著能在地位問題上有所突破,可王國官員卻嚴格按照舊例處置,讓他們很不滿意。歐禮旺想面見國王,為澳門爭取到新的地位,卻因為國王出征在外,一直未能如願。

波普爾船長現在是聯合王國東印度公司派駐廣東,觀察形勢的特別代表,能跟羅馬教廷的特使多羅,耶穌會神父郎世寧湊在一起,也是歐禮旺撮合起來的。歐禮旺的意圖很明確,大家要以一個面目出現,這樣聲音才最大,才能爭到最大利益。

但波普爾船長卻很有本錢,東印度公司就在他背後,相比之下,澳門背後的葡萄牙,多羅和郎世寧背後的羅馬教廷,不僅太遠,也沒什麼實質力量。所以他說話沒什麼顧忌,也預先點明立場。

“就我豐富的軍事經驗來看……”

波普爾船長從去年廣東變亂起,就一直呆在澳門和廣州,甚至還親眼目睹了廣州之夜的變亂,對這新立王國瞭解很多。多羅郎世寧和歐禮旺等人找到他,也是真心想聽到他對湖南戰局的研判。

“那位國王的軍隊很強,雖然不如我們不列顛的陸軍,也能算得上是精銳。可國王的軍隊人數太少,皇帝卻有無窮無盡計程車兵,到底結果如何,只有神知道。”

這話毫無誠意,眾人都是一曬。

波普爾船長當然沒義務給眾人當形勢顧問,隨口敷衍了一句,出於好心,他補充道:“相比之下,國王比皇帝更開明,就我們東印度公司的立場而言,當然希望國王得勝。但是這位國王的權力**也更旺盛,他絕不容許有太多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對兩位尊敬的神父,還有澳門來說,國王要贏了這場決戰,可不一定是好事。”一邊語帶挑撥加埋坑地說著,波普爾還一邊在想自己的老實人號跟那艘泥鰍船的恩怨歷史,同時也在回味著一番改變。東印度公司以往在中國做生意,面對的是海關和行商,可在廣東已經變成了海關和南洋公司。海關不像以前那般,要層層盤剝他們,就按船收總價稅銀,而一切貿易事務也由南洋公司包攬,甚至以前只能在行商洋館居住的限制也取消了,還可以在黃埔買房子,只做生意的話,這裡幾乎就是天堂。

這位國王能站穩腳跟的話,東印度公司的中國業務必將迅猛增長,這是波普爾幾個月觀察後得來的清晰判斷,為此他甚至寫信要求公司授予他與國王接洽,商談以軍火物資支援國王的事務,卻被公司以可能影響整個中國貿易前景的理由拒絕,氣得他大罵公司官員鼠目寸光。

後來波普爾注意到廣東槍炮軍工產業興起,再想到幾乎是以每月一艘的速度蹦出來的新式戰船,波普爾心中又隱隱有了擔憂。跟這個新王國的相處,前景似乎摻入了一絲難以確定的陰影。

“一定要讓公司與這個王**持良好的關係。”

南洋終究不是公司的重點,即便這個王國要染指南洋,那也是荷蘭人頭疼的事,波普爾這絲憂慮又轉為幸災樂禍,開始規劃自己今後的使命,但是……

“但是這必須得等到戰局明朗之後。”

波普爾只是個船長,不是執掌過整場戰爭的將軍,對南北兩面的軍事狀況瞭解也還有限,難以作出什麼判斷。

他在沉思,多羅郎世寧和歐禮旺也在沉思,可想來想去,終究難有結果,他們只能做一件事:等待。

廣州黃埔學院,一對父子也在討論著湖南的戰事。

“父親,這偽國絕難與朝廷抗衡,為何你一意孤行,非要考這偽國的科舉!?”

“什麼偽!只要保我華夏衣冠,那就不是偽!至於這新朝抑儒興楊朱,光罵有什麼用?正是要匡扶道統,才要入這科舉。一旦我等士子滿布新朝上下,跟那般貪吝工商爭回道統,即便這新朝非正朔,也由得我們的手,我們的心,立起了正朔。這般功業,可是能留名千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