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是大學士李光地的謀劃,大將軍親為後手,咱們就是前鋒。今日西北亂起,那李肆也覺有機可乘,正朝廣西進兵,愚蠢咱們就從湖南,給他腰眼上狠狠來一刀”
李衛道:“小弟來往南北,也掌了一股他人難察之力,自湖南直插他前腰的時候,小弟還要順手給他後腰來上一刀。”
胡期恆道:“皇上嚴令督撫不得直掌州縣民勇,可下官只是道員,年大人此前囑咐下官協調州縣民勇,只要能得大將軍以錢糧周護,十萬不敢言,三萬民勇,當月可聚。”
嶽超龍道:“既是民勇,可再不受朝廷經制所限,全用上自來火銃”
胡期恆點頭:“州縣鐵匠都在自造快銃,供民勇所用,下官得年大人交代,不僅沒有問責,反在暗中促成其事。”
噶爾弼哈哈笑了:“咱們這是四人三刀,李肆完蛋了”
李衛心細,提醒著眾人:“這三刀都得藏於暗處,否則難以顯效。胡道臺治下州縣,凡與民勇軍務有關之事,再不能報巡撫衙門。我等所議,但凡不必借用湖南巡撫衙門之事,也都再不過官面……”
噶爾弼豎起大拇指,贊李衛想得周全,他們這四人幫所謀劃之事,人來自胡期恆治下的民勇,財雖然來自湖南本地,卻頂著支援大將軍軍需的名義,面上看不出是專用於湖南,這兩面已經遮護嚴密,李衛再從決策上掩蓋,他們這四人幫就是獨立於湖南的一套班子,湖南本地官員都難知內裡,南面的李肆更該是一頭霧水,不知自己面對的是何等敵人。
密議結束後,李衛出了巡撫衙門,一個漢子迎了上來,李衛認得,這是長沙知府身邊的奔走。
“李大人,您總不成還要回驛館吧,之前您的居處還一直空著。知府大人知得您來,刻意交代收拾停當,還遣了僕役侯著,就等您入住呢。”
李衛微微一笑,他正等著長沙府的人呢。早前年羹堯殺了長沙知府王賓,新任知府是胤禛門人沈竹的哥哥沈寄。這湖南由年羹堯經手,已快是胤禛的地盤,不僅行事順當,待遇也舒心。
只是……如今十四阿哥胤禎得了大將軍位,四阿哥胤禛的前路到底在哪呢?
坐上轎子,李衛的心思跟著轎子一同沉下,接著又被轎伕抬了起來,這事是天心所定,與他這凡人何干?他就一心跟定了給他富貴前路的胤禛,好好解決南面李肆那個宿命之敵。
“與巡撫衙門交代,若是有自稱姓周、甘之人來投我,讓他們到長沙府衙等候。”
掀開轎簾,李衛對自己的隨從交代道。
廣州天王府,李肆只覺後背發冷,而這冷風來自北方,心中還在想,女人直覺果然靈驗,現在他一想起湖南,也覺得心底發慌。
這並非憑空而感,清廷已經定策西北,英華也定策廣西雲貴,但湖南當面的動向並非再不關心,例常的情報工作還在進行。關蒄所注意到的火槍零件走私加劇的情況,除了加大廣東鐵坊的監管力度,李肆也隨口吩咐了於漢翼一聲,讓他藉著稽查廣東鐵坊違禁之事,摸摸湖南下家的情況。
這事再容易不過,於漢翼透過在關卡被抓到的走私販子,摻入內線,跑了一趟生意就挖到了訊息,李肆正是被這訊息嚇了一跳。
湖南的郴州永州衡州幾府加上桂陽直隸州,治下州縣正大組民勇,大造火槍,沒錯,是火槍而不是鳥槍。但他們沒有好鐵,也難造結構複雜,材質要求高的燧發機,就想方設法從廣東搞。
英華大力發展工商,境內貿易自由,對外卻有嚴格管制。熟鐵沒有管制,粗鋼、軍械成品和相關零件卻在管制之列。可之前迫於嚴峻形勢,李肆推動全省鐵坊大造槍管,燧發機等零件也大規模分包,燧發槍技術在廣東已經相當成熟,管控再嚴格,也無法完全禁絕外流。
對此李肆早有心理準備,但這外流如此密集地集中於湖南一地,如果說年羹堯還在湖南倒還罷了,可他分明已經走了。而英華對湖南一直沒有施加什麼壓力,當面州縣民間掀起的這一番軍備熱潮,讓他很是看不懂。
於漢翼也看不懂,所以不等李肆下令,他就求助尚俊,想搞明白這般動向的內因。尚俊從湖南宜章縣衙的文房內線下手,一路上溯,最後發現這幾府的民勇軍備熱潮,背後是衡永郴桂分巡兵備道胡期恆在暗自推動,而這胡期恆之前是年羹堯的幕僚,年羹堯轉任四川總督後,胡期恆還留在湖南。
“胡期恆……”
李肆只覺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記不起這傢伙做了什麼大事,對這傢伙的居心也不怎麼看得透。他一個道員,總不成想效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