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守無可守,而楊琳背後卻還有廉州……
眼見年關將近,李肆旗下,海軍佔了南澳,鷹揚軍進逼潮洲,北面參軍房與信帶著後營孟松江部一路招降,和江西接壤的陳鄉、和平、連平等縣望風而降,粵東北已經全落入李肆手中。
“打下潮洲府,回家過新年!”
潮洲府城下,李肆對吳崖等鷹揚軍將領下了命令,算算只給了他們十天不到的時間。
以李肆的見識,這種口號其實是很不吉利的。但他不得不以這個藉口來催促部下,為的不是他自己想回家過新年,而是西面的戰況讓他有些憂心。
問題不在龍驤軍那一路,龍驤軍已經逼近到高州府城下,楊琳留下高州知府率各路匯聚的上萬清兵據守,自己卻帶著鎮標繼續西退,冠冕堂皇地宣稱要“脅賊軍西側”,所以他不能將自己手下這支建制齊全的鎮標拼掉。從戰略層面上看,他這話也沒錯,但代價就是高州知府和各路鎮協雜兵得替他擋槍。
讓李肆擔憂的是西面北路,賈昊所率的羽林軍,這本是他最放心的一路。賈昊為人審慎善思,一旦決斷又迅猛如虎。而羽林軍更以司衛老兵為班底,戰力還保持著以前青田司衛的七八成,就連軍械也都是三軍裡最強的。所有青田公司自造火槍都彙集在羽林軍,而佛山製造局新出的火炮,也都先調配給羽林軍,粵西北到桂東這片區域,又有西江保障後勤,沒有後顧之憂。
但問題是,就如同胡漢山對上施世驃,沒蕭勝的話,三彭海戰估計還勝負難料,賈昊也遇上了強敵,還不止一個。李肆很擔心賈昊太年輕,經歷太淺,所以想盡快結束東面戰局,不僅是為騰出精力,關注羽林軍一路,萬一羽林軍遇挫,他還能有應急的時間。
“昭平縣也在死命頑抗,左營林堂傑認為廣西非同廣東,應該從人心下手。”
梧州府城東,西江北岸,大軍營寨遙望梧州府城,血紅底的金黃雙身太極團龍大旗迎風招展。中軍大帳裡,參軍向善軒展開剛收到的書信,眼眉含憂地對賈昊說道。
向善軒是昔日太平關浛洸分關向懷良向案首的族侄,向懷良早入青田公司,現在已是天王府中書廳主管關務的參議。向善軒也是商關書吏出身,在青田公司公關部歷練過,為人沉穩,跟賈昊湊在一起,羽林軍這一路的中軍大帳,氣氛總是那麼凝重刻板。
“他打他的仗,人心一事,輪不到他插嘴,回信先訓他一頓……”
賈昊淡淡說著,左營指揮使林堂傑的話已經逾越了軍人本份,必須要斥責。
“至於昭平縣,吃不到也無所謂,瞧這情形,就算拿下了,向參軍在那估計也難組我英華官府,讓左營撤回來吧。”
下了命令後,賈昊埋頭端詳沙盤上的梧州,再無他話,心中卻在翻騰不已。
張漢皖的龍驤軍受挫新會縣城時,他還暗自笑過那傢伙運氣太背,遇上了一幫無臉之徒,以至於家門口都邁不出去。可現在他自己卻成了張漢皖和吳崖的笑料。
他的羽林軍兵強馬壯,不僅有本部四營,還捎上了兩營韶州後備兵,全軍近萬人已經踏足廣西境內,然後……然後就再難邁動步子,連梧州府城都沒攻下。
梧州是千年老城,西臨桂江,南接西江,地勢險要,城高壁厚。羽林軍的十二斤炮也要花老大力氣,才能轟塌一段,但守軍倚著瓦礫,依舊奮戰不止。賈昊當時就感覺,這跟在廣東境內作戰完全不一樣,就算破城,估計也要付出重大代價,所以就停了強攻,分兵南北,攻掠其他州縣。
羽林軍進軍廣西,首要目標也不是攻城掠地,而是攪動西南,讓其無法從容佈置西面圍剿方略,賈昊認為自己的應對沒錯。
但跟新會不一樣,梧州不拔掉,就一直擋在西江和桂江口子上,要入廣西腹地,梧州是避不開的一道門戶,所以他也一直在試探著削弱守軍,等待機會拿下此城。
可沒想到,就跟新會一樣,守軍和城民緊密配合,今天轟塌了一段城牆,明天就大致補上了,還堆砌成難以攀爬的瓦礫絕壁。而分出去的各營也在不同州縣遭遇頑抗,除了懷集、賀縣兩處因為之前跟青田公司接觸得多,又有粵商總會的商人協助,得以輕鬆奪城,其他州縣都在死命抗擊。
右營攻岑溪時,清兵和民壯甚至還敢於反擊,從縣城裡打了出來,幸虧右營指揮使丁堂瑞指揮得力,部下又大多是英德老司衛,撤退有序,沒有出現重大傷亡。還變退為伏,將冒進的城守汛千總和縣練總擊斃,但這岑溪視他們為賊,即便攻下,也難立穩腳跟,只好退了回來。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