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手腳!?”
管源忠北喝著終法海,他心中很是氣憤,這幫傢伙老是搞小動作,就跟那四阿哥一個德性!
廣州城這般模樣,不彈壓也不行,可管源忠聳肩,他無能為力。軍標在年初青浦之戰傷得最重,撫卹銀子也被斷了,不可能指望他們出動。旗兵更不必說了,這時候派出去,不是彈壓,而是亂上加亂。
“我發文調東莞鎮標來吧,張文換那沒指望,他的整個提標,都被李肆的撫卹銀子吊著。”
管源忠無奈地說著,楊琳那的督標也不能動,那可是廣東綠營最後一道屏障。
“想要廣州城安靜,終究得某個人說話,他要廣州亂,廣州就能亂,他要廣州靜,自然就能靜下來……”
湯右曾和史胎直都來了將軍府,本是求管源忠出兵,也都知道了根底,滿心沉冷,管源忠忽然這麼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這人當然就是李肆。
“若是他在韶州敗了,說什麼都再沒人聽他的!”;
史胎直恨恨說道。
廳外忽然一片喧鬧;有人徑直衝了進來,連管源忠都嚇得打了個哆嗦,旗人自亂了麼?
“大人!那李肆……”
衝進來的是軍標中營參將王華,汗流如瀑,滿臉的肉都擰到了一起似的。
“李肆如何了!?”
眾人都立了起來,只覺呼吸無比沉重,就要揭曉了。
“那李肆……”
王華從韶州急趕而來,一口氣還沒順住,好一陣吐不出話來,急得連史胎直這個書生都想揮刀劈了他。
“那李肆,打敗了高其位!朝廷三萬大軍,竟然沒一個逃出去!”;
王華等人原以為高其位要進韶州,知道潰兵入城的後果,紛紛奔逃,上了船才得知白道隆下圌陰手關了城門,坐看高其位落敗,於是又留下來看戲。等到李肆的包圍圈合攏,確認官兵徹底完蛋,才急急奔回廣州報訊。
王華這話出口,管源忠和湯右曾三人都是膝蓋一軟,直接軟回座椅上,廳堂裡就回蕩著破爛風箱般的喘氣聲。
“三萬大軍,兩天就沒了!?”
管源忠低低自語,有如夢吃。
“還有陳圌元龍的奇兵,不要絕望……”
湯右曾咬牙說著,一股氣又撐住了眾人的脊樑。
“標下途經英德,聽說廣西提督張朝午,已經在白城裡……”
王華艱辛地說著,眾人目光又是一亮,張朝午已經在白城清點李肆的家眷了麼?
“已經在白城裡孤身作客了。”
王華腦袋垂下,不敢看四位大員那瞬間冰封的臉色,他甚至都能隱約聽到略喇喇的細碎破裂聲。
等到王華退下去的時候,廳堂裡雖然還坐著這幾個人,卻像是隻剩下了軀體,再不見了魂魄。
好半響,一口氣抽上來,魂魄歸位,管源忠咬牙朝湯右曾等人恨恨瞪去,很不得生吃活刻了他們。
“這就是你們的奇謀!?我看你們是被李肆耍了!”;
管源忠怒罵著三人,不必他開口,湯右曾等人已經了悟;不是那李肆事前早知了訊息,怎麼可能這般完勝!?甚至他原本要去江西的事,都可能是他故意放出來的誘餌。
三人臉色黑白瞬閃,變幻不定,心中也在罵另一個人……廣州知府馬爾泰!
“為今之計,是穩住那李肆!”;
顧不得算賬,湯右曾急急說著。
“是啊,就怕那賊子挾大勝之威,徑直回廣州舉旗,到那時,四十年前的舊事;怕就要重演了!”;
終法海熱淚盈眶,真是如此,天下大亂!
“史某去青浦!侯著面見李肆,只要能穩住廣州,為朝廷,為皇上,史某萬死不辭!”,
史胎直站了出來,剎那間,削瘦身形宛如頂天立地般高大。
“你去個屁!你見著了李肆,能忍住不罵他?你到底是去穩住廣州,還是禍亂廣東的!?”
湯右曾徑直罵了出來,他很清楚這年輕人的心思,你徑直去唾罵反賊,死也能得個好名聲,咱們這幫人,還有整個廣東,可就要被拖下水了。
“真能穩住那李肆,我老管把自己送上去都行,可惜啊……”
管源忠臉色灰敗,他也想到了,不管李肆和朝廷怎麼決斷,他們這些在廣東的官員,都已經擺到了祭壇上……
“對了,我還有個親家,我還有個女兒……”
管源忠心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