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他們達成直航果阿協議的訊息散播出去。”
他總結道:“支那人並不清楚我們歐羅巴的社會,只要我們給予他們足夠的禮遇,他們不會去深究實際利益,更不會為此而傷害王國的人民。”
一邊的索薩爵士皺眉,馬玉更是張口欲言,他就蹲在這幫支那人的邊上,看著他們是怎麼作生意,怎麼管城市的,怎麼滿南洋折騰的。這些人可不是利瑪竇和其他傳教士嘴裡的“哲學家”,他們也是商人!
國王的興奮言語阻住了他:“裡卡多對他們護衛的短槍很感興趣,海軍大臣對他們的船很感興趣,他們的絲綢、茶葉和瓷器,儘量都買下來,正式接見的事情,也儘快辦好!要讓整個歐羅巴都能看到,我們葡萄牙人,可是面向支那的門戶!”
丟開政治算計,若望五世可是滿心渴盼著王宮裡能換一些瓷器,衣帽間裡能多一些不同花色的綢袍,同時還不必再喝不列顛人轉賣的中國茶。
賽里斯使團到達里斯本的訊息早已傳遍城市,此刻正迅速朝著葡萄牙全境蔓延。各地大小貴族紛紛湧來,除了搶購賽里斯貨物,也懷著看看賽里斯人到底有何等風采的好奇。在這紛紛攘攘的喧囂中,葡萄牙人長久已來低落的心緒,竟然也昂揚起了一截:雖然咱們這一國已經衰落了,再不是當年引領大航海時代的第一代日不落帝國,但賽里斯人跟咱們的關係卻非同一般呢。
在這個時代的歐羅巴,只要讀過一些拉丁文名著,就能知道“賽里斯”代表著神秘、美麗、高貴、優雅和理性。這個名詞跟利瑪竇神父所說的“契丹”或者“支那”,感覺相差太遠了。
這種稱呼上的偏差,也隱隱在牽動著葡萄牙人的久遠記憶,當國王正式接見使團時,幾乎整個王國的貴族都聚在了王宮,這種記憶更被那位年輕的賽里斯外交大臣給直接牽拉出來。
“神州陸沉,夷狄肆虐,煌煌天朝,千里白地……”
“祖國淪陷了,蠻族們焚燒了最後一間屋子,搶走了最後一塊麵包,侮辱了最後一位貞女,美麗的國度啊,就這樣成為荒原,只能聽到野狼的嚎叫。”
小謝在說,郎世寧在翻譯,兩人配合得無比默契。
小謝只是穿著英華官員的常服,他的通事館知事是正三品官,紫袍上繡著孔雀,烏紗帽的長硬翅隨著他鏗鏘有力的話語而悠悠晃動。即便大家聽不懂,需要郎世寧來居中轉譯,但硬翅那富有韻律的晃動,將一股從容而威嚴的氣勢疊疊推送,讓滿堂戴著假髮的貴族們看得目不轉睛。
果然是從神秘的賽里斯而來啊,就像是從比利牛斯山巔上的雲層裡下來的天使一般,那麼細膩,那麼潔淨,那麼純粹……
貴婦人們聚在一起,揮著扇子遮住面孔,眼波盪漾,就看著宛如朗誦詩篇一般的賽里斯外交大臣。對了,後面那些穿著紅袍的小夥子們也都是一般氣質,沉靜、內斂,就跟傳說中一樣,賽里斯人都是富有智慧的哲學家,他們的思維就跟絲綢一般柔滑細膩,讓人沉醉。唉,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一親芳澤呢?
“有我天子,御守國門,韃靼破關,死社稷,不忘民……”
“偉大的皇帝,將自己當作城牆,阻擋著韃靼人的入侵,即便戰死疆場,也不願子民受到傷害……”
無數唏噓聲在大廳裡迴盪,即便是那些芳心蕩漾的貴婦們也被吸引過來了,眼中頓時淚意盈盈。
多麼熟悉的歷史啊,賽里斯人的遭遇,就跟他們葡萄牙人相差無幾。當年葡萄牙跟西班牙平分全球,也站在了歐羅巴強國之巔。可在一百四十多年前的三王戰爭裡,國王塞巴斯蒂昂戰死疆場,西班牙人趁著國中無主,悍然吞併了一國,亡國之恨,他們葡萄牙人也是嘗過的。
“時不過一甲許,英雄奮起於草莽,復先人衣冠,立賽里斯之舊業,韃靼蠻族,潰敗北歸,南面之土,滌盪清澈……”
“不過六七十年,就有英雄被人民擁戴,趕走了韃靼人,恢復了賽里斯的傳承,他就是偉大的賽里斯皇帝,統領東亞細亞之南。北面的韃靼人正在他的身影下顫抖,整個東亞必將回到他的治理之下。”
小謝如唱歌一般念著唐孫鎬寫就的稿子,而郎世寧的翻譯也有自己的發揮,抑揚頓挫的華夏語和涓涓溪流般的拉丁語和音一處,王宮大殿裡充盈著一股恍若自天頂降下的神聖肅穆之感。
這感覺自然更多來自葡萄牙人的記憶,說到後來,不少葡萄牙貴族已捏著拳頭,低聲念著:“是的!是的!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母國再起,他們也不再是屈辱的亡國之民,但那段歷史,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