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堅城也要啃得吃力,因此需要一種真正無堅不摧的。
那時還只是立項預研,現在面對馬尼拉的聖地亞哥城堡,進度自然加快,以至於整個製造局都投入到這樁傳業中。
關鳳生道:“炮是快造好了,可什麼時候能送到馬尼拉城下,還得看咱們那位佛都督什麼時候能圍住馬尼拉。”
說到呂宋陸戰,說到在交趾立下了“佛都督”名號的賈昊,蕭勝笑道:“那位佛爺,一旦動了金剛怒,手段可是比咱們的人頭珠簾,號稱‘魔都督’的吳崖更狠辣。”
五月三十日,馬尼拉西北90裡外的雷申德斯河,西岸是紅衣軍,東岸是黃黑軍服的西班牙軍,賈昊面無表情地對數百俘虜說:“去搭橋,不去就死。”
第五百四十二章 那刺目的鮮紅
() 南洋常綠,將至六月,更綠得滋潤,河水霧氣氤氳,兩岸色彩飽滿,戰場如大畫師邊壽民所創亮墨畫派下的奪目畫卷。
每一種色彩都極盡揮灑,以至於那黃褐相間的人潮如陷空之境,讓人不由自主地偏開目光,而散落在這片色斑前的卻是點點鮮紅,那樣刺目,卻因那極富生氣的鮮豔而緊緊攥住人的視線。
賈昊瞳孔緊縮,將那色彩的生氣驅散,看到的是那色彩所裹著的人體,已經失去了生氣。
不到兩裡外,之前渡河的幾十名尖兵已盡數戰死,那些血紅色塊就是他們的遺體。西班牙人正好奇地將一件件裝備從尖兵的身上剝下來,他們原本還以為這些紅衣兵是不列顛人。
西班牙人很快就在陣亡者身上找到了優越感,他們將尖兵的環簷鐵盔高高挑起,使勁吹著口哨,還有人套上了英華陸軍的制式胸甲,用拳頭在胸口擂著,就跟狒狒一般。
“他們這是在嘲笑,都督將軍我早說過,鐵盔和胸甲已經是一百年前的古物,歐羅巴的步兵沒誰再穿戴這些。在火炮槍彈的戰場上,除了拖慢士兵們的步伐,耗費他們的體力外,唯一的作用就是……”
一個金髮碧眼,穿著一身同色但完全不同式的鮮紅軍服,草帽前後對摺著頂在頭上,正嘰裡咕嚕地用不列顛語嘟囔著,通譯忠實地將他的話作了翻譯。
唯一的作用就是佐證這個不列顛人的頭一句話,賈昊似乎早已習慣,或者說早已習慣漠視這個不列顛軍官的言語,不經意間表露出來的高高在上的訓誡神色和施恩語氣。
他沒再,僅僅只是揮手,紅衣兵如林刺刀逼向那些還沒動作的俘虜,將他們朝堆積著木排的河岸驅趕。
不西班牙人經歷了怎樣的決策轉變,看起來他們想在雷申德斯河狠狠教訓一下中國人,讓中國人,海戰失利只是個意外,西班牙人會在陸地上奪回的榮耀。這該是賈昊領著兩營前鋒直撲馬尼拉城,卻在這條河前被大概兩千軍隊擋住的原因。
不,已經沒有兩千敵軍了,賈昊丟了四五十名尖兵,西班牙人反撲過河的三四百人被包了餃子,死了不到一百,剩下的盡數投降。
這些兵穿著跟對岸西班牙人一模一樣的制服,卻身形佝僂,腳下小半踩著草鞋,大半光腳,戴著破爛草帽或者斗笠,竟然都是“有色人種”。這該是西班牙人一點也不覺得丟了面子,還嘲笑英華紅衣兵老土的原因。
俘虜們剛剛被驅趕到河岸,對岸小山頭上,西班牙人的火炮就發話了。近兩裡的距離顯然沒準度,炮彈胡亂地砸在兩岸溼潤的泥地裡,間或在河中濺起一條高高水柱。
這樣的動靜已讓俘虜們混亂不堪,正四下逃避,卻被紅衣兵整齊的排槍攔頭截尾,當場轟倒二三十人。剩下的人乖乖地抱起木排,勾上纜繩,開始搭橋。
“我們是中國人”
“我們……要反正”
兩個人卻不堪前後都是死的命運,衝到河岸上,朝遠處賈昊跪倒哀求著。吐詞雖有些怪異,但依舊能聽出明顯的漳州調門。
這是一對,張文和張武,他們是馬尼拉的第二代華人了,雖在外海異鄉,卻依舊剃著辮子。一半是從小如此,不如此就不該是誰,一半是不剃髮,就要被西班牙人當作“明賊”防範,那可是沒辦法在馬尼拉討生活的。那種守著前朝衣冠的人,被西班牙人來回殺了幾波,幾乎都殺絕了。現在留在馬尼拉乃至呂宋的,都是剃著辮子的“清人”,對西班牙人來說,清人乖順,好使喚。
他們原本是絕無可能被允許持槍,甚至跟著西班牙士兵作戰的,前些天馬尼拉城裡四處飄散著勸諭他們不要跟西班牙人站在一起的傳單,為此西班牙人還特別緊張,甚至準備把所有華人趕出馬尼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