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蒄迴轉身子,任何在數術上比她強的人可都是她壓榨的物件。
“妹妹也會珠算?姐姐在安家算不上第一,可也絕對在前三之列。來,比比看,妹妹能趕上姐姐這廣州洋行算手一半速度,可就能當掌櫃了哦。”
算盤在手,安xiǎo鳳的底氣十足,就想著讓這個xiǎo姑娘俯首膜拜。
“好啊好啊,姐姐出題!”
關蒄興奮了,可人還站在原地。
“你……不要算盤嗎?”
安xiǎo鳳驚疑不定。
“算盤……就在我腦子裡。”
關蒄點點自己額頭。
“真是好本事啊……”
安xiǎo鳳忍住不讓自己發笑,也罷,讓這xiǎo姑娘知道一下真正的差距吧。
算盤珠子啪啪響著,關蒄眼皮眨著,一個數一個數就在屋子裡響著,加減乘除、三位數四位數自乘、五位數六位數除法,越到後面,算盤聲越慢,而關蒄的脆嫩嗓音卻依舊利索地響起。到最後,那算盤珠子就像是敲在某人腦袋上一般,顯得無比沉重。
“嗯,姐姐還算厲害的,能基本趕上我一半速度。”
關蒄抹了抹額頭上的細碎汗珠,嘿嘿笑著離開了。屋子裡頓時沉寂無聲,好一陣後,嘭的一聲,算盤被砸在地上,珠子嘩啦啦滿地luàn滾,安xiǎo鳳哆嗦著嗓子喊道:“怎麼可能!這xiǎo姑娘分明就是個妖……妖孽!”
要是關蒄還在這,準會不屑地歪著xiǎo嘴反問:“珠心算都不懂?”
安xiǎo鳳無心再料理手裡的賬目,出mén奔熱鬧的青田集而去,想要化解一下心頭的鬱悶。
正在布帛針織區逛著,卻見兩nv挽著手走過。那修長身材的明眸nv子她認得,該是莊子裡yào局的管事,而另一個稍矮的明麗少nv穿著一身行走在外的短裝,將那長tuǐ柳腰顯lù出來,配上那攝人容姿,讓她這nv子也看直了眼。
兩nv來到附近的店鋪,一邊挑著東西一邊閒聊。
“妹妹,跟你說了,不要用手直接碰吃食,一針之地,就有無數病菌呢。”
“真是餓了,那傢伙非要讓我再訓幾個拳腳徒弟,可把人累得不行。”
“四哥兒可真是沒把妹妹你當nv人待啊,他不知你每日還忙著練習槍法和騎馬麼?”
“他是故意的,就見不得我比他槍法好!不過話又說回來,姐姐你又要照料yào局,還要管著善堂,更要給他研究什麼病菌,他可更沒把姐姐你當nv人待呢。”
“在他眼裡,我……本就不是nv人。”
這一番言語滲得安xiǎo鳳又打了個哆嗦,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關蒄,那麼xiǎo年紀,算術卻強到變態,多半也是沒被那李肆當人待,強壓著練出來的。
盤金鈴回頭,正見到安xiǎo鳳匆匆而去的背影,微微皺眉道:“那不是……廣州安家的什麼十xiǎo姐麼?”
嚴三娘哼了一聲:“多半她那樣的才會被他當nv人看。”
盤金鈴低低笑了,接著想到了什麼,很xiǎo心地問道:“你父親也好得差不多了,有什麼打算呢?”
正展著一匹huā布在身上比劃的嚴三娘愣住,眼眉也都低沉下來,輕咬著嘴chún,裝作沒聽懂:“什麼……什麼打算?”
她是沒打算,逃也似的奔回來的安xiǎo鳳卻有了打算,特別是看過家中那些算手正埋在如山的賬冊中,算盤珠子打得震天響之後。
“六……六叔,我……我不想……”
她找到安六,神sè悽惶地正要說什麼,安六一拍身邊人高的賬冊。
“這是他送來的,你可得趕緊處置好,讓他知道你的本事。”
安xiǎo鳳兩眼一翻,仰頭就倒,李肆是不是知道了她的本事不清楚,可她卻是知道了李肆把男人當牲口,nv人當男人用的本事……
“病了?真是嬌弱啊。”
聽到安xiǎo鳳臥chuáng的訊息,李肆發著牢sāo,安家送來了十一個算手,加上安xiǎo鳳是十二個。這些人還不夠,如今又少一個,進度肯定會受影響。
“這裡比廣州涼多了,該是有些不適應。”
安六陪笑著解釋道,心想安xiǎo鳳說得真沒錯,安家送她是來“和親”的,這李肆卻當作勞力苦工壓榨,瞧他帶來的那十一個算手,這兩日每天勞作至少八個時辰,一個個都快口吐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