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是獨攬金融這事,朝廷都不能伸手麼?”
“陛下都曾說過嘛,訂法的不能行法,事權都要制衡……”
“我們東院就該以禁毒一事為口子,聲張自己的法權!”
可段林棟那話的“保皇黨”味道太重,失了東院立場,不僅沒說服他人,反而讓更多人選擇跟汪朱兩人站在一起。
“院首怎麼說?”
段林棟向屈明洪求助,在他看來,東院就該是幫著皇帝,幫著朝廷穩定一國,而不是趁火打劫,朝皇帝和朝廷要權。
屈明洪老臉扭曲了好一陣後才道:“這也只是諫議,東院既有心聲,就該讓陛下和朝廷看到嘛。”
段林棟不說話了,心道你屈老頭估計也是想著東院爭到禁毒權,然後再爭文事權吧?之前你就老抱怨朝廷對蒙學管得過嚴,蒙學教材要統一官定,裡面的天道諸學你格外不爽。
汪士慎的修訂《禁毒法》諫議案,重點還不是法文的修改,而是主張法權該歸東院。這對東院來說,是一樁絕大公利,之後的票決,毫無意外,超過三分之二贊同。
在場的通政使接過這份落下了鮮紅東院大印,一百多位院事聯籤的諫議書,就覺如接過一把燒得通紅的火鉗。
與此同時,西院那邊的通政使更覺如置身火焰山。
“朝鮮之事,鴉片之事,都成了大家的梯子呢,都要藉著這兩事往上爬……這股風潮真是太灼燥撩人了。”
通政使這麼感慨著,此時西院的廳堂裡,正迴盪著滿含腥臭之氣的呼號。
“為什麼國內不能種!?既能種黃煙,就能種罌粟!要禁就把黃煙一同禁了!”
“鴉片害人?那是自害,人家自己願意,朝廷為什麼要管?貧苦之人還能靠種罌粟掙得銀錢,這不是利國利民的好事麼?罌粟、鴉片就不該禁!”
“範四海和福華公司已經得了利,要禁也得讓他們把利吐出來!”
“國中禁吸食可以,但不能禁種罌粟!”
西院眾人一個個扯直脖子漲紅著臉,憤怒聲討主張嚴格管制鴉片產業的院事。這一小撥院事隱約知道皇帝和朝堂的謀劃,先在西院透風,沒想到遭了西院強烈抵制。一邊苦笑,一邊暗歎麻煩大了。
西院院事就是工商代言,主張貿易乃至經濟自由。鴉片是有大害,可更有大利。眼見範四海和福華公司,連帶南洋公司以及緬甸孟加拉一幫種植園主都借鴉片得了暴利,一個個都眼紅得不行。
在南洋有地的殖民產業,有船的船運公司,都想借鴉片產業分利。產業都在國內的大豪商們也認為國內應該能隨便種隨便運,他們銀子在手,投在此業上,比投金融、工坊、礦山和織造等業獲利更多。正準備大幹一場,卻傳出要嚴禁的風聲,自然怒不可遏。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不敢討伐皇帝,討伐朝廷可是心氣十足。
其他鹽米油煤、鋼鐵、基建、織造等行業的院事倒是無心沾染鴉片,但就工商事根底而言,他們也不願朝廷隨意禁止一業。今日借鴉片之害遏鴉片產業,明日就有可能借其他理由,比如傾銷害民,整治其他產業。
而且此事聽說還有貓膩,朝廷的意思是扶持少數幾家商人接手鴉片產業,禁他人沾指,這就大大有悖於工商自由,機會均沾的精神。因此其他行業的西院院事,也有心藉此事,擋住朝廷伸向工商的魔爪。
“票決!諫議鴉片貿易自由!讓陛下和朝堂看清楚咱們西院的心聲!”
“跟湯右曾那幫人說明白,不允這一案,今年就別想透過一樁增稅案!年底重訂公司稅時,不降個兩三成,也別想咱們點頭!”
“沒錯!公司稅將近兩千萬兩銀子,咱們不點頭,朝廷就沒大義收錢!沒這筆錢,朝廷就去喝西北風吧!看朝廷敢不敢掀了桌子,封了咱們西院!”
“喂喂,不要這麼激動,咱們是跟朝廷商量,絕不是去逼迫朝廷……”
儘管有人還在調和,可在前朝就形同謀逆的話是、一浪浪丟出來,西院院首彭依德跟代表朝廷旁聽的通政使對視無語,都道暴利真是能殺人心的。
東西兩院的諫議案會分送給中廷和政事堂,政事堂裡,湯右曾和陳萬策、彭先仲等朝堂重臣,以及來自計司的顧希夷、翰林院的宋既、唐孫鎬人正在商議怎麼貫徹皇帝的指示,深化國中禁毒事務。
唐孫鎬高屋建瓴:“陛下有言,要遏鴉片之害,除了禁,在民在國都另有坦途。”
“在民而言,吃鴉片是為排遣鬱心,如果內心飽滿,必不求外物解憂。因此百業興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