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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部分

敵軍,沒想到敵軍敢於化整為零,切入我軍戰列線,各自為戰。總領要後備隊逆風出擊,抄敵軍後路,已抱定跟敵軍兩敗俱傷的決心。我隊出擊到位前,因逆風和迎頭之勢,必遭敵軍炮火猛烈殺傷,因此……”

林亮掃視數十名見習學員,沉聲道:“我決意,釋出死戰令,所有見習必須馬上撤離!”

官艙裡頓時一片沉寂,許久之後,才有學員哽咽道:“將軍,我們也是海軍一員,為何不讓我們盡職,為何不讓我們死戰!?”

學員們激昂地道:“我們就等著這一天,為什麼要我們置身事外!”

林亮對學員們的情緒早有所料,他揚眉呵斥道:“注意你們的態度!武人以守令為天職,我是你們的官長,難道你們要違抗軍令!?”

接著他緩下臉色,溫言道:“這不是終戰,即便我們西洋艦隊敗了,還有南洋艦隊在,新造的十八艘戰列艦全在南洋艦隊,只要進到西洋,不列顛人技藝再高強,也絕不是對手。但新造的戰艦需要軍官,海軍的未來,最終的勝利,都還要靠你們。”

說到這,西洋艦隊此戰所持的策略就已很清楚了,不論勝敗,只要有效殺傷敵軍就好,為真正的主力艦隊爭取時間,而這些見習學員們,就是主力艦隊急需的人才,林亮自然不願讓他們損耗在這一戰裡。

軍令也有了,道理也有了,但還處在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學員們還是難以接受。不僅是難以接受自己被剝奪了精忠報國的資格,還難以接受自己所屬艦隊可能戰敗的結論。

“加上我們,艦隊未必會敗!”

“沒有我們,艦隊又要少一分勝機!”

“跟勝敗比起來,我們的性命算什麼?從入學成為武人開始,我們的性命就是用來奪取勝利的!”

“雙身團龍旗要靠著我們武人的血才不褪色!”

學員們泣血求戰,置身同窗的慷慨熱血中,李克載就覺得胸膛已被熊熊烈火燒融了,這一刻他已忘了自己的另一層身份,滿心就充斥著在香港海軍學院就學兩年,見習一年所培養出來的武人情懷。

他跨步出列,朗聲道:“將軍,根據《海軍作戰律例》,釋出死戰令的許可權在戰場最高官長的手裡,你的死戰令無效!”

誰都知道這一條,可沒誰願意用這一條來跟老將軍撕破臉,除了身份超然的某個人。

林亮板著面孔,冷聲道:“副尉李克載,你轉任聯絡官,速回黃埔,向海軍部通報戰況。”

李克載一愣,接著臉頰更湧起大片憤怒的緋紅,自懂事以來,他就很喜歡父親給他安排的這種氛圍,以一個普通海軍學員的身份,真切地感受時代。當然,有時候入戲太深,就需要這種“照顧”來提醒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仍然年少的皇,對這種特殊照顧總是特別反感。還有些稚嫩的心胸難以完全適應這種雙重人生。

不管是承自母親的執倔,還是承自父親的尊嚴,他都不願在人生履歷中寫下避戰這一條。正要以自己熟知的作戰條令來擋回命令,林亮揚起一份卷宗道:“這是胡總領的軍令,可不是我的!”

該死的胡漢山!面上大義凜然,從不把自己當皇看,背地裡卻已經作好了準備。

李克載暗自咬牙,也犯了渾:“職下不受令!”

林亮怒聲道:“李克載,牢記你的天職!”

老將的呼喝中氣十足,在官艙裡帶起渾厚的迴音,李克載一怔,天職……

是啊,他不僅揹負武人的天職,還要揹負皇的天職。

“父親還沒有立我為太,我死了還有弟弟們呢。”

這話他倒是沒說出口,但胸腔中的熱血卻已經冷了下來。

攀著繩網下到小艇,再轉到戰場後方的追風聯絡船,李克載跟數十名學員默默看著 “贛江”號率領艦列遠去,一同肅穆行禮,老將去求死了,他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聖道十九年九月六日,第二次錫蘭海戰,不列顛人一方擁有九艘戰列艦,七艘巡航艦,武裝商船十四艘,英華一方是西洋艦隊的六艘戰列艦,十九艘巡洋艦。雙方戰艦對比為三十對二十五,火炮對比是1450對1280,人員對比是13000對11000。

儘管雙方差距不大,英華在火炮的質量上還超越不列顛,更擁有上百門跨時代的利器:後裝線膛炮,但吸取了第一次錫蘭海戰教訓的不列顛海軍充分發揚了不列顛民族敢打敢拼敢冒險的傳統,撕爛了英華艦隊的戰列線,雙方打起了貼身混戰,加之主力艦有數量優勢,在場面上佔據了主動,最終跟西洋艦隊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