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華搖頭:“這是懺悔…………你們如果連這點忤悔之心都沒有,又怎麼相信你們投降的誠意?”
他再一笑,那笑容在雷班度眼裡分外猙獰:“這總比直接動手,甚至從屍體上摸出金幣禮貌得多吧”
禮鬼……還真忘了,賽里斯人可是自稱自己的國度是“禮儀之邦;呢。
雷班度暗自腹誹著,同時還在作著最後的努力:“我們西班牙人都是耶穌的信徒,怎麼可能會向你們的上天忤悔?這可是在褻瀆我們的信仰!”
陳興華繼續“教誨;著他:“你們的教會,你們的神父,都已經褻瀆了信仰,你們還何必在乎這些?”
接著陳興華不耐煩地道:“一百比索一張,每人必須買一張,不論男女老幼,要不要?不要我就給都督回話了”
雷班度不迭點頭,要,怎麼不要!?難道真要等著人家直接在身上開搶?
接著他心懷希翼地道:“可以用地產抵押嗎?”
陳興華哦了一聲,再掏出一張東西:“所有人都必須先簽了這個宣告,才有資格買贖罪卷。不買贖罪卷的人,將被當作戰俘對持……”
什麼宣告?
雷班度再接過一張紙,一看差點吐血,是將所有地產主動贈送英華官府的宣告。
真是“文明;的劫匪啊,整套規矩都準備好了。
不僅馬尼拉,西班牙人在整個呂宋還有維甘和拉瓦格等小的殖民點,但那些地方,僅僅只是派小股部隊轉了一圈,就將西班牙人如牽牲畜一般地牽回到了馬尼拉。艦隊敗了,聖地亞哥城堡陷落了,其他地方的西班牙人就只能跟馬尼拉西班牙人一同等候英華的處置。
所有西班牙人,都得到了這樣的待遇。
對此盤石玉等人還覺得很是矯情,搶就搶唄,還這麼虛偽……印這些玩意也花了不少銀子,用的還是韶州竹紙!
韓再興等人卻道,這是明其罪,正其名,我們華夏乃禮儀之邦,自古就重規矩。搶人外財無所謂,教會是待罪之身,抄沒所有財物也順理成章,可要奪民人身上之財,總得給個說法吧。
賈昊沒摻和他們的爭論,這事李肆定過大方針,通事館和樞密院在張羅,他都只是個橡皮圖章。要跟西班牙繼續保持貿易往來,就得注意善後的分寸。做得多狠都無所謂,大義名分一定要佔牢,至少不能拖在歐羅巴的小謝的後腿。
當然,不僅是為了說法或者名分,能打散西班牙人的心氣,讓他們不再覺得自己單純只是受害者,也能消解一下部隊的怨氣。
從近兩萬西班牙人身上搜刮來一百多萬兩銀子,遠遠不能消解部隊的怨氣,這僅僅是開始。
接下來是軍法審判,一般戰俘自然不是罪人,參與屠殺華人計程車兵、軍官,以及參與定策的教士,卻是死罪。除了大主教等幾十個要押回國中】作為“宣傳品;繼續審半的首犯,其他人則是被當場處決。
接連十多天,聖地亞哥城堡下,帕西格河邊,每天都有整齊的排槍聲響起,或者幾十,或者一百,十三天,總共槍決了一千二百六十二人。馬尼拉西班牙人幾乎六成的教士,三成的軍人,總數近兩成的男性,都死在了河邊。
這個時代的羅馬教廷,後世的西班牙民族主義者將其稱呼為帕西格河慘案,作為聲討華夏帝國主義霸權有著悠久歷史傳統的有力黑材料,可一千六百六十二份卷宗,卻清晰無誤地證明,是這些人謀劃、實施了導致一萬六千名馬尼拉華人死亡的血腥慘案。
反對者辯解說:“大多數被殺的華人都是在為西班牙效力,是中堊國人的敵人,殺他們就跟殺那些土人一樣,怎麼能算是罪行呢?”
雷班度、胡安以及岡薩雷斯泣血哭訴,意思也是一樣,而賈昊的駁斥,也成為後世中堊國人“教誨;對方的名言:“他們是華人,他們因為這一點,才遭你們的屠戮。儘管這些人與我們為敵,但我們也必須為他們聲張正義!屬於中堊國人的正義!”
當然,後世華夏人大多都已不太清楚這樁“慘案”因為他們對“帕西格河;毫無狂J念,這條河早在聖道三年九月,就被改名為昊江,這是賈昊應得的一份稿賞,同時聖地亞哥城被改名為風雲堡,紀念那三尊立下大功的風雲炮。而馬尼拉,則被改名為蒲林,用的是宋代《諸番志》裡“蒲哩嚕;的舊稱。
英華這一番改名,吞併呂宋的用心也赤果果顯露。雷班度甚至開始出現反覆情緒,向陳興華威脅(他當然不隸威脅賈昊)說,如果逼人太甚,哪怕是國王,也無力壓下國內的反對情緒,到時別說保住大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