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好,不管是朝堂的薛陳二人,還是汪士慎,或者是徐靈胎、葉重樓以及雷襄,還有即將上臺的杭世駿,都是一方人物,深悟如今時勢,有志有心立於潮頭。而他們身後的朝堂、地方、法院乃至東西兩院,以及民間輿論,也正朝氣勃勃,縱有惡枝爛節,也非舊朝腐暮時代可比,還壓著放眼看寰宇的大勢,怎麼也不會讓棋局潰決。
剛剛安慰住自己,於漢翼又道:“周寧那邊有點問題,他探到了政事堂的風聲,正想借海外奴隸事作點什麼文章。”
李肆臉色一沉,“他還想著富貴呢?不知進退!若是他直接向我求情,此時正值要緊關頭,我還會抬抬手,可他卻以為握得了什麼籌碼,可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繼續鬥下去,這不是他上臺的時候!”
於漢翼附和道:“那是讓臣通知那邊,直接扣人,對外就作告病?”
李肆皺眉:“漢翼啊,你是存心要坐實廠公這一名麼?”
於漢翼拜說不敢,卻還在辯解:“臣就是陛下影子裡的臂膀,陛下便是要讓權於外,也不能全讓,總得留下急變之權。當天下再無人可靠時,還有陛下在……這怕是天下億萬黎民的心願。”
李肆搖著頭,揮袖示意於漢翼起身,再道:“也罷,反正我這皇帝還兩腳分踏新舊之世,不可能不揹負那等事,前二十年的三大案已作了,有生之年繼續作下去,為的也是克載和後人能更顧忌。”
他點了點頭:“直接把周寧拿到白城看管,待此事了結,行肅貪事時,再拿他開刀。”
汪瞎子案牽動一國正朝立穩法權的方向行去,而李肆這一語出口,不經刑審,不經朝堂,就直接拿掉一個總督,若是有外人在,怕還要大膽直諫,說李肆自毀長城,起碼得走走流程,過過形式嘛。
可李肆也是不得已而為,奴隸事牽扯的是更大一樁風波,還要涉及海外殖民地與本土的衝突,若是讓周寧案走明面過,難說會扯出這條線,而此時還不是處置這方面事務的適宜時機,起碼得等官民分權,法權細分的架構穩定下來後再說。
周寧案就此定論,接著於漢翼稟報的是西安之事,李肆計劃在西安過新年,安定西北人心。在西安坐鎮的西域大都護吳崖報稱西安還不太穩,仍有亂相,求請皇帝加強侍衛力量。
這事交給下面人辦就好,李肆就靜靜聽著,於漢翼再念到行程安排,提到“飛天藝坊”時,他的眼瞳微微擴了擴。
於漢翼試探著問:“是否……”
李肆低低嗯了一聲,再不多言。!!!
第八百四十一章 獅虎黨爭:絕路前無盡的歪樓
() 第八百四十一章獅虎黨爭:絕路前無盡的歪樓襄陽正被一股異樣的氣息裹著,既有灼熱之氣,也混著冰寒之意。這氣息再傳到東京,拂動朝野人心。
東院領袖段林棟在襄陽向各家報紙發表了措辭溫和的宣告,強調此時還是國哀期間,要求政事堂體察民意,安撫民心,同時法院也該循情理判案,大家一起努力,穩定一國。
一般人讀來就只覺得東院是在請願而已,可懂政務的人卻看得明白,這是東院在威脅政事堂,同時逼法院表態,先禮後兵,等著對方回應。
新任湖北按察使杭世駿剛到襄陽,就被報紙的快筆問嘴們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杭世駿的發言很簡潔:第八百四十一章 獅虎黨爭:絕路前無盡的歪樓“依法斷案”。而後他坐鎮襄陽法院,指揮襄陽巡按和谷城通判,照著規制溫吞吞地走流程,一點也沒置身風眼的自覺。
東京,政事堂浸在一股鬱氣裡,參加例會的閣臣們大多面色沉重。
陳萬策道:“西院還在吵,估計今日就能有結論,最次也是附和東院,要搞訟師入軍國案。”
薛雪搖頭:“即便要變法,法不前溯,河西案和汪案還得照前例辦,兩院野心甚大,我擔心的是另一樁事。”
史貽直皺眉:“我最擔心東院乃至民間都效仿汪瞎子,紛紛自投,到時法院都得退步。”
陳萬策有些煩躁:“陛下還在坐看風雲麼?”
一邊的範晉一直老神在在,聽得這話,微微一笑:“陛下是在坐攪風雲……”
廳堂裡沉默了好一陣,然後陳萬策道:“我看……還是讓谷城縣撤了河西民人的滿清密諜罪控告,讓杭世駿拖住汪瞎子自投案,等陛下帶著東西兩院和咱們重定了律訟法之後,再判汪瞎子一案。”
眾人紛紛點頭,都道只能如此了。陳萬策之言已第八百四十一章 獅虎黨爭:絕路前無盡的歪樓是認輸,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