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還是大觀園,跟皇帝關係匪淺,皇帝是聖君,愛惜羽毛,肯定不願出這種事,對大觀園的管束應該很嚴,可還是出了這種事,那麼其他風月場所的狀況就可想而知了,定是汙穢不堪言,不知多少北方乃至海外女兒家遭難。
作為專抓大案要案的訟師,李香玉的想法就很簡單,把這一案當作典型立起來,自然可以狠剎南方壓榨北方的世風。當然,她並非刻意針對李肆,帶著李克曦來,其實也有把這事傳給李肆,要李肆也出力配合的用意。
只是她掌握到的證人,竟然是一個作著格格夢的痴女,這個真相實在打擊人。
李香玉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兒,發作了一番,洩氣後又朝李肆怯生生地道歉,李肆卻另有了心思,找管事再招來一人。
“果然是馬姑娘啊,你怎麼還在這四方舞社呢?”
來人是之前被那“幹孫兒”李繼恩調戲的西域舞姬,換了一身青衣孺裙,卸下了面紗,正是在西安時被洛參娘引薦過的馬千悅。
“皇……皇上!?”
馬千悅當然認識李肆,惶恐地想要叩拜,被李肆抬手攔住,就虛虛一個萬福。
“西安之事後,馬家在寧夏也敗了,蒙皇上恩賜,我們這些馬家族人沒受留難,但也不敢再在寧夏和陝西待著,就賣了家產,來江南討生活。洛大家對奴婢青眼有加,讓奴婢入了四方舞社,還領有乾股,管著一些事,沒把奴婢當一般的舞姬待……”
馬千悅一番解釋,讓李香玉更抬不起頭。
李肆卻問:“大觀園裡,參娘也只管到了小半月這魁星樓,朕想問問,其他地方是否有強逼民女過契賣藝,甚至逼良為娼之事?朕就想聽實話,你但有所知,務必道來。”
馬千悅有些惶恐地道:“皇上怕是多心了,這大觀園管束極嚴,洛大家雖只掌小半月魁星樓,卻隱是小半月各樓班的盟主,對皇上所言之事極為痛恨,就奴婢所知,此等事是沒有的。就算是有,也該藏得很嚴,而且……”
她抿抿嘴唇,再道:“大觀園這等福地,無藝登不了臺,有藝的別說強逼,為進這大觀園,彼此都爭得頭破血流。大半月那些樓閣的東主管事們,日日都有人自薦枕蓆,求的就是在這大觀園露上一臉……”
李香玉臉色更難看了,照馬千悅的說法,這裡非但沒有逼良為娼,反而是自甘下賤,就為爭風月場上的名利。
李肆卻因這話想到了前世那些風物,有些不悅,可再一想,大半月諸樓都是賣出去的產業,不像小半月是自己經營,即便是洛參娘也無力管得這麼寬,也就無奈地嘆了一聲。
著馬千悅退下後,李肆有些怔忪,李香玉小意地道:“陛下若是著惱,就罰香玉抄皇英總憲吧。”
這是早年李肆經常“欺凌”小香玉的招數,聽她說起,李肆會心地一笑,小香玉是真在道歉了。
可他搖頭道:“小香玉啊,朕所知的你可不會這麼輕言放棄,這大觀園無此事,不等於其他地方沒有。你關心得對,朕也想看看,如今這一國人心是否敗壞了,是不是拿北人不當人看了。”
他一邊說,一邊在想剛才那李繼恩的事,如李香玉剛才所說,不是她們撞見此事,甚至不是在大觀園裡,沈復仰會不會護著李繼恩,乃至滿足他的淫慾。南人不把北人當同胞是一面,南北權商勾結又是另外一面,最終都匯聚到資本害人這一點上。
聽李肆所言誠摯,見李肆目光深沉,一邊李香玉呆呆看著他的側臉,隱隱有些痴了。
大觀園外,一隊馬車正緩緩駛離,中間那輛鑲滿金玉的馬車上,沈復仰擔心地看著鼻青臉腫的李繼恩,見他兩眼迷離,還在呵呵發笑,真怕他是被打得痴呆了。
“沈東家,你就是我的福星啊!”
李繼恩猛然爆出此言,讓沈復仰眉頭蹬蹬直跳。
“我居然被聖道爺的大公主打了!還被她訓斥了一番,真不知上輩子燒了什麼高香啊,太、太棒了!”
接著再念叨的話,沈復仰更有流淚的衝動。
“這說明什麼?說明我這個狗韃子,已經入了大公主的芳心!大公主已經記住我了!等我回到北面,別說我乾爹,就連幾位阿哥和當今皇上,都要羨慕我!”
李繼恩的呢喃揭破了本心,沈復仰猛烈咳嗽起來,卻不敢接話茬,心中還暗道,也好,小祖宗你覺得這受虐是福,我的生意也就少了波折了。接下的京塘國道工程可是幾十萬兩銀子的入項,這一番擔驚受怕也值了。
李繼恩再道:“對了,沈東家,你說……我是不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