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的宗主權已有數百年曆史!如果此時軟弱相對,給大英落下口實,他日可是追悔莫及!我們打不過英人,可這名分卻怎麼也不能丟!”
島津繼豐很為難,他下意識地問親『侍』高橋義廉,這個年輕武士嘀咕道:“只為琉球的名分,就讓薩摩藩本土遭難,這怎麼也不是划算的事……”
『玉』裡良跳了起來,一聲巴嘎,就要叱罵高橋,卻又呆住了。
高橋義廉正說道:“可如果把事情全推給公方,公方說不定也要把所有禍患都壓到我們薩摩藩身上……”
島津繼豐跟其他臣下都同聲長嘆,沒錯,真是左右為難啊!
那到底該怎麼辦呢?
島津家歷代藩主都不是尋常人物,特別是這幾代藩主,那都是窮『逼』苦『逼』慣了,越『逼』腦子越靈,他猛然一拍大『腿』,有了!
“我們薩摩藩,既不能縮在後面,旁觀大英跟公方『交』涉,也不能強硬出頭,成了大英或者公方下手的目標!”
“必須向大英和公方兩面都展現出我們薩摩藩的價值,獨特的價值,讓他們覺得,只要是談琉球事,就不能將我們薩摩藩丟在一邊,他們得拉攏我們薩摩藩,依靠我們薩摩藩!大英想要琉球的宗主權,公方害怕大英得了宗主權,就失了控制海貿的局面,甚至威脅到日本一國的安全,這就是我們薩摩藩能兩面周旋的空間!”
“殿……英明!”
島津繼豐一錘定音,臣下們齊聲讚頌。
“英華懷著和平之心而來,絕不願跟日本刀兵相見,只要幕府正視歷史,願與華夏攜手共進,創亞洲共榮之勢,中日就是兄弟之邦!信平啊,這正合你的名字嘛,相信和平!”
鹿兒島城下的禮賓館裡,陳興華擲地有聲地說著,振甫信平在榻榻米上叩拜不停,連道感謝感謝。
陳興華終於忍不住了,刺了他一句:“日本人都說,明亡之後無華夏,滿清不是華夏,可為什麼日本人叩頭的姿勢比滿人還要卑下?”
振甫信平愣住,好半響才訥訥地辯解道:“這……這不一樣……”
陳興華指了指他的地中海髮式,“是啊,這髮式也不一樣,可為什麼我看著也總覺得像滿人的腦勺呢?”
這已是存心挑釁了,但重點不在跟滿人的比較,而是在說振甫信平已忘了華夏衣冠,就當自己是日本人,這話他聽得懂。
振甫信平黯然地道:“我們家不是什麼大人物,朱家宗室也不過是虛名而已。來這裡已經七八十年了,不入鄉隨俗,又怎麼能在這異國之地討得生活呢?怕再過幾十年,我張家的後輩,就只會說日本話了。”
他抬頭,以日人慣有的用力語氣道:“陳上使,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呀!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家業都在這裡,怎麼也挪不動了。我們張家雖化入日本,心總還是牽著華夏的,就希望能為兩國『交』好搭橋,這是天下所有老百姓的心願!就是為了這樣的願望,我才『挺』身而出,幫助上使的,拜託了!”
振甫信平將腦袋死死抵在榻榻米上,大聲道:“請上使帶給我們和平!”
陳興華像是感動了,扶起他好言安撫,待到振甫信平的背影消失,陳興華搖頭道:“和平,不是拜來的,不是叩來的……”
聖道九年,享保十一年,五月二十八日,一艘掛著一面怪異旗幟的商船揚帆破『浪』,載著薩摩藩和振甫信平的滿腔期待,向東急行。
船上範四海道:“薩摩藩的謀算,還有那個張信平的期望,怕是都要落空了。”
陳興華聳肩:“這不是我們的責任……”
種子島海面,白延鼎看著那幾艘從南面來的運輸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他問馮靜堯:“他們掛著的旗號可從沒見過,到底是什麼來路?”
馮靜堯道:“唔,北洋公司,剛建的。”
白延鼎呆住:“北洋公司!?”
馮靜堯反問:“怎麼了?既然有了北洋艦隊,當然就有北洋公司。你的北洋艦隊是以軍謀日本,北洋公司自然以商謀日本……”
他嘆氣道:“這公司可是官家下了大本錢,從呂宋公司那買來商路建起的。從琉球到日本,再到朝鮮,這一線可很難賺錢。眼下大家都兩眼發紅地瞪著南面,沒誰願意朝北投銀子。”
馮靜堯在這裡嘀咕,白延鼎卻是想通了,南面有南洋公司和南洋艦隊,北面自然也會有北洋公司和北洋艦隊,只是自己這北洋艦隊,跟擁有八成海軍戰艦的南洋公司比,未免也太寒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