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一次機會,繳槍下船,接受搜查!否則……”
一個懶懶聲音自船隊中間的華麗坐舟傳來:“還在搞什麼呢?喲嗬,居然對我舉槍相向!?我是來投你們皇帝的,可不是來當你們俘虜的,你們膽兒也太肥了吧?”
正是白道隆,他等得不耐煩,出艙看情況,卻看到船隊被紅衣舉槍對著,一腔怒意再按不住。就算聖道皇帝薄待他,怎麼也能給個二三品大員的官身,你們這些小紅衣就這麼不長眼?
“你們有槍,我也有!”
白道隆隨意地一揮手,他絕不認為眼下會起什麼衝突,就是要爭這口氣,絕不能像現在這樣,搞得好像他是自縛雙手,跪地求饒似的。
船上的護衛都是被白道隆銀子喂得飽飽的貨色,甚至不少護衛還覺得,等自家老爺南投了,他們也能換上一身紅衣,怎麼著也有幾顆銀星戴戴,對眼前這些紅衣也失了敬畏之心。白道隆一揮手,護衛們也忠實地舉起了火槍。
岸上張廣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心中大叫一聲好,接著猛然呲目大呼:“開槍!”
蓬……
先是一聲槍響,張廣泗的短銃開口,四分口徑的子彈自線膛中噴射而出,旋轉著撕裂那管家的下頜,自舌骨直透而上,攪爛了腦子,帶著小半片頭蓋骨射出,噴起老大一團紅白漿液。
管家兩眼瞬間翻白,破碎的頭頂熱氣剛顯,蓬蓬蓬一陣幾乎並作一聲的排槍轟鳴奏響。
被至少三發槍彈穿透脂肪厚實的身體,白道隆先是後仰,一張面目凝固在驚訝莫名的表情上,接著前栽,噗通一聲,在水面濺起混雜著血色的水花。
張廣泗形若瘋癲地高喊:“開火!開火!一個不留!”
已趕到閘口外的吳敬梓猛然停步,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聖道二十四年二月十三日,大運河清河板閘鎮,突如其來的排槍聲打碎了晨時的寧靜。附近的民人們不僅沒有驚慌,反而個個喜色,歡呼雀躍道:“北伐了!”
河南彰德府城郊。一個農人打扮的漢子在林間急迫地穿行著,後方追著數十人,還伴著犬吠聲。
“抓住他!抓住天地會的探子!”
“開槍!注意打腿!”
追兵們高聲叫喊,接著槍聲響起,前方漢子應聲倒地,翻滾了幾下後就再無聲息。
府城監牢裡,一個婦人被剝了衣衫,赤條條地拉作大字。獄卒舉著泛紅的鐵條,獰笑著湊向婦人的胸脯,本該是白嫩肌膚的胸口已經皮肉綻裂,焦痕刺目。
官員咆哮著逼問:“說!聞香教的許聖姑到底在哪裡!?你們天地會給聞香教要人準備的退路在哪裡!?”
另一個官員在旁厲聲道:“這不過是第五刑!你別以為只有十八道刑,對婦人可是有三十六刑!你不說,正好用來盡興!看你能熬到哪一步!”
婦人咿唔著先是搖頭,再是點頭。官員大喜:“且住!她願說了!”
獄卒取出婦人嘴裡的破布,那婦人先是喘了幾口氣,本已乾涸的眼角再滑下淚珠,接著她一閉眼,一張嘴。
“不好!”
官員和獄卒都撲了上去。可來不及了,就聽一聲低哼,婦人嘴角溢位血絲,頭也緩緩軟下。
審問的官員捏開婦人下頜,半截舌頭落下,這婦人竟是咬舌自盡了。
官員怒罵一聲:“該死!”劈手奪過烙鐵,狠狠捅進婦人已血肉模糊的嘴裡。
“顧不得他們的後路了,徑直撒開網子去抓!那許聖姑就在城外鄉間!太后要我們清理地方,這些會跟南蠻裡應外合的賊人,一個不留!”
官員轉身,朝後方一堆部下吩咐著。
城外鄉村裡,一群麻衣人衝入一間破爛的城隍廟裡,個個神色激動。
“聖姑!官府正在聚兵,說是要大舉拿人,我們都在名單上!”
“定是英華北伐了!清狗怕我們裡應外合,要對我們下毒手!”
眾人簇擁著一個二十出頭的秀麗女子,同樣一身麻衣,神色寧靜,彌散著一股出塵之氣。
“且莫慌張,大家照著之前定好的路子退去,別害了無辜百姓。”
聽到“北伐”二字,被稱作聖姑的女子秀眉也是一揚,顯露出一分久待終至的喜意,但接著她又強自鎮定下來。
等得太久了啊,終於來了,不過她已不是聞香教的聖姑,而是天廟白蓮宗的祭祀,她要作的是護住百姓,如果自身的存在會威脅到百姓,她只會選擇離開。
“聖姑,不管我們退不退,不管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