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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高起一同來河南的親信自是意志堅定,來自河南撫標、提標以及各鎮標的軍將面上慷慨,心中忐忑,北面槍炮聲漸漸稀疏時,更升起一絲惶然,如果高大帥所料有差怎麼辦?
就在此時,一千總急急而來,打千急報:“南蠻紅衣已入古道,看旗號是兩營!”
眾將頓時哦喲一聲,更有人朝高起拱手道:“大帥神算!”
有精於官場的軍將習慣性地側拍馬屁道:“標下依舊不解,為何紅衣會棄北就南?”
高起矜持地道:“這有何難料?南蠻將官都出身素無傳承的庶民,本帥還知,他們學的都是各類繁複雜學,皆不知史!南蠻斷道統,棄綱常,官兵已如蠻夷,又怎知這江山社稷的千年淵源,這裡是哪裡?”
馬鞭揮動,將南北罩於手中,高起話語裡蘊著深沉的滄桑之感:“這裡是崤函古道!”
崤函古道,西端就是函谷關,東端則是南北兩道,分有硤石和雁翎兩關。古道“山岸如削”、“山峪峻阻”,兩關夾於石壁,最寬不過四五十丈。
史書上赫赫有名的“崤之戰”,就發生在北道硤石關。春秋時秦國元帥孟明視的大軍在硤石關被晉軍伏擊,以致“匹馬隻輪無返者”。而南道雁翎關。就是高起剛才眺望的險峻關隘,則是夏帝皋戰死之處,西漢末年赤眉軍失利東返。就在這裡被劉秀部將馮異設伏圍殲。
古往今來,這裡都是喪師之地,即便今世已是火器爭戰。可不能填壑平山,這險阻就一分沒變。
南蠻紅衣驕橫,以為大軍所到之處,地方望風披靡,便是遇有抗阻,先鋒為爭得儘早入洛陽的大功,定不會用足力氣糾纏一地,只會繞道急進。
高起令自己的兒子高澄率一千精銳守硤石關。憑藉險峻地形和死戰之心,定會讓紅衣覺出棘手。而他自己帶西山大營精銳兩千,以及收拾出來的一萬河南綠營在雁翎關設伏。
“南蠻初至古道,定會小心提防,在硤石關設伏很容易被看破,而在雁翎關設伏,就出乎南蠻意料了。他們多半還以為自己是另闢蹊徑。可沒料到,大帥就是要在雁翎關等他們!”
親信部下正解釋著高起的策略,眾將連連點頭。
高起淡淡道:“群山之間,古道之中,雄關之下。南蠻紅衣槍炮再厲害,也架不住我們人多心齊!”
話音剛落,就見遠處道口顯露紅衣身影,高起舉手,只待紅衣前隊抵達關前,就揮下手臂,鼓號出擊。
這手舉起,就一直僵著了……
二十分鐘前,古道上,正急行軍的紅衣官兵被兩側石壁壓得心中忐忑,一個參謀看看石頭路面顯出的依稀車轍,吞了口唾沫,對他的長官,陸軍六十師統制江得道嘀咕道:“這是死地啊,北面不說了,這南面的雁翎關古道,也埋了不知多少將兵……”
江得道不在意地哦了一聲,眼中只有前方的雁翎關。
早年就是個船工的江得道沒什麼文化,在陸軍學院歷次進修,文史課的分數都是墊底,但這崤函古道還是很清楚的。
作為謝定北麾下河南方向先鋒,江得道帶著他的師一路東進,穿州越縣,目標直指洛陽。從閿鄉、靈寶一路殺到陝州府城都沒什麼激烈抵抗,甚至都沒遇到過百人以上的清軍阻擊。戰旗所到之處,滿清文武官員不是逃就是降,原本警惕萬分的函谷舊關也順順當當過來了。
現在衝到隔在陝州和澠池中間的崤函古道,江得道的提防已經沒那麼重了,當先鋒營在硤石關遭遇清軍激烈抵抗時,他也很快作了決策。
江得道認為,在硤石關抵抗的清軍要麼是零散部隊,要麼是河南清軍精銳。如果是前者,沒必要跟那些不知死活的死硬分子糾纏。如果是後者,硤石關是設伏的上佳之地,很容易陰溝翻船,而且在硤石關後還有南硤山大關,併成兩硤雄關,更不必在此跟清軍死耗。
總之他的決策就是以先鋒營佯攻硤石關,自己則親率兩營主力繞道雁翎關,直撲洛陽城。
此時行在古道上,江得道雖如教典所教導的那般,將各種可能性都過了一遍,可遭遇大隊清軍伏擊這種可能性卻沒在腦子裡留住一絲,他正忙著估算雁翎關的清軍會耽擱他多長時間。
前隊將近雁翎關,營指揮來請示是否不必再照操典按部就班進攻,而是就勢急進,江得道猶豫了。
要照操典來,前方偵查戒備,後方火炮展開,全套做足,怎麼也得大半個時辰,這時間足夠兩營三千人穿越關隘了。
就連剛才心中打鼓的參謀也道,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