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珍覺得很委屈,叛逆之心也因此生出。她站住了,卻背向著父親,一動不動。
“你給我轉過身來!”李繼山第二聲響雷接踵而至。
巧珍不但沒動,還倔強地一甩頭,兩根長長粗粗的辮子便挑戰般飛起,又示威般落下。
“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是不是?”李繼山氣壞了。他見巧珍對自己的命令不理不睬,無奈之下只好自己轉到巧珍面前,用完全高了八度的聲音警告說,“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不准你再接近那個窮小子一步,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您要打就打好了,反正我是一定要嫁給滿倉的。”巧珍還是那麼硬硬地直立著,目光劍一般與父親對視著,眉眼和嘴角都透露著一股倔強。
“不可以!”李繼山瞪著眼珠子大吼。
“我自己的事,用不著非得您說可以!”巧珍也一反常態一句不讓地反駁著父親。
李繼山還是第一次領教女兒的倔強,他本不想對女兒動粗,可巧珍讓他騎虎難下的態度讓他心裡的火像遇見了風,呼呼直往喉嚨上竄。他眼睛緊盯著女兒,腿簌簌抖動著,氣得說不出話卻又無從掙回面子,恍惚間,便一抬手,“啪!”地一個耳光脆生生地落在了女兒臉上。
巧珍愣了。她先是用手捂住火辣辣的半邊臉,然後緩緩地抬頭望向父親,陌生而仇恨的目光下,碩大的一串淚珠撲簌簌滾落。
李繼山也愣了。他看著女兒手掌下那掩蓋不住的正在慢慢擴大並加重的紅色,悔恨心痛得直想抬手再烀自己兩巴掌。
可李繼山畢竟是李繼山,父親和連長的雙重身份,讓他很快強制住了不穩定情緒的擴大氾濫,他重新板起臉,卻又不敢面對女兒那張傷心得近乎木然的臉,便扔下了一句頗有權威代表性的“從今天起,不許踏出大門半步!管不了你了還!”的話後,背起手,邁著看似穩重其實很慌亂的步子走了,留下巧珍一人,像經受了一場暴風雨的小鹿,委屈地啜泣著。
第十八章 情傷的舊事 之 抗爭
巧珍被父親“禁閉”了!除了上廁所可以由母親陪著去,其餘時間一律不許邁出家門一步。
這在巧珍的成長曆史中還是第一次。巧珍便躺在自己的小屋裡,作出了公開的反抗:絕食。
巧珍這一絕食就是三天,任憑父親呵斥、母親哀求,就是滴水不沾、粒米不進。
李繼山是又氣又疼,每每看到妻子送進去的飯最後又原封不動地端出來,就跳著腳地罵:“怎麼就生出這麼個犟種的丫頭來?她不吃給狗吃!”說著,搶過妻子端著的飯菜,嘩地就倒進了門口的狗食盆裡,引得那隻矮矮胖胖的卷尾巴小狗噌地一下撲過來,邊歡快地搖著尾巴,邊發出香甜急切的咀嚼聲,吃到盡興處,還時不時抬起頭瞟給主人一個感激的眼神。
李繼山就說:“狗都比她懂得憐惜人!”
頭兩天的時候,巧珍還沉得住氣,躺在床上,一聲不響。第三天傍晚,她聽到了自家屋後傳來一波又一波“喂兒哇”、“喂兒哇”的青蛙叫聲,每波叫三聲。
巧珍知道那是滿倉在叫她。這是她和滿倉平時定好的約會暗號。巧珍心裡就著急起來,幾天沒見面,她想象得出滿倉因見不到她而失魂落魄的樣子。巧珍想到了逃跑,她推了推門,發現門被反鎖了,便一邊喊著,一邊用稚嫩的拳頭在門上哐哐一頓猛砸。
門沒有敲開,母親競站在了門前,透過門縫低低地卻是冷冷地對她說:“你想讓全連的人都知道咱家的這點事嗎?”
母親的話帶著威嚴的不容置否,巧珍便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把頭抵在門上嚶嚶地哭起來……
第四天,父親起早去場部開會,母親進來了,一股噴香也隨之而來。
母親把手中端著的一隻粗瓷大碗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立時,碗裡漂著的兩個潔白如玉的荷包蛋像兩隻圓圓鼓鼓的眼睛,和巧珍接上了目光。
“吃吧,別硬挺著了。”母親說。
巧珍的眼圈便又紅了,她很想馬上就把那兩個荷包蛋吞嚥下肚,以壓住嘰嘰咕咕向她強烈抗議的飢腸,可轉而又想,自己和滿倉的愛情還沒有爭取到父母的同意和支援,她的絕食鬥爭不能就這麼半途而廢。
她在母親的眼中讀出了隱藏著的心疼和憐惜,便生出了在母親身上開啟攻破父親那道頑固之堤缺口的想法。
所以,她艱難地嚥了一下口水,強忍著沒有去動那碗此時在她眼中黃白鮮豔、異常誘人的美食,而是調開目光,低下頭,漲紅著臉告訴母親,她和滿倉已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