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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滿倉的力氣立刻恢復了幾分,他爬起來,壯著膽子走過去。只見慘白慘白的白衫胸前,竟有幾個血紅血紅的大字在隨風猙獰地飄舞著:

“誰拆我屋,必索其魂!”

字的上面,還印著一隻黑黑的手掌印。掌印尖尖細長,似乎是一隻女人的手。手掌的五指尖上還向下滴著血,在冥冥的晨光中宛若一枚追魂的印章,驚人魂魄。

滿倉的頭皮和脊背開始感到了嗖嗖的涼氣,很快,涼氣變成了寒氣,並繩索一般緊緊地捆綁住了他,使他的呼吸變得一陣陣緊促起來。最後,他掙扎般一反平時的鎮靜,用兩條已經不聽使喚了的腿挪至門前,“砰!”地關閉房門縮回了屋裡,再也不肯出來。

滿倉縮回屋裡,想起乞丐事件中他看到的黑影,心中更是害怕,便緊緊地躺靠在還在酣睡中的寬寬身邊緊閉雙眼一動不動,彷彿要從這小小的瘦弱的身軀上汲取恢復體力的力量似的。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開眼睛時,太陽的臉已笑眯眯地貼近床前,屋內明晃晃地灑滿了陽光。

這讓滿倉內心的恐懼立刻減掉了一大半,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跑到窗前向外望去。窗外門前的老樹上,悠悠盪盪的白色大褂不知何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歡呼雀躍的鳥兒,正藏貓貓樣兒在繁茂的枝枝丫丫間忽而集體飛起,忽而集體落下。

大褂自己是不會飛走的,顯然,這是一個人為的事件!那麼,會是誰呢?滿倉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乾脆在心裡說:管他是誰呢,只要不是真正的鬼就不怕!

滿倉這樣想著,渾身又來了勁兒,準備按原計劃行事。他轉身在廚房裡簡單做了飯,然後回到臥室準備喊寬寬起床好去場部爺爺奶奶家。

他走到寬寬跟前,伸出手正要去拍寬寬的腦袋,手剛伸至一半,卻突然停住了,臉上也突顯出驚愕的神色:

寬寬身上的被子上,隱隱約約也印著一隻黑手,跟清晨門前老樹上白杉上的那隻一模一樣。

滿倉驚懼地猛一抬頭,但見面前的鏡子裡,自己的後背上也印著同樣驚悚的一枚!

滿倉衝出臥室,屋裡屋外地尋找著。可他什麼都沒有發現,只看見一隊隊牛群大搖大擺地從倉庫前路過。

這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是人所為,怎麼自己會一點察覺沒有?

滿倉剛剛恢復的力氣又被抽絲般一點點流失,他軟軟地回屋坐在床沿上,心裡沮喪到了極點。他知道,他剛剛恢復的計劃這回真的要流產了。因為,他把目光落到了寬寬被子上的黑手印:

因為,不管是人是鬼,他都不想讓寬寬受到連累和傷害。

第五十七章 稍安的驚魂

滿倉像一個被嚇破了膽的孩子,帶著寬寬跑到場部父親那兒足足躺了三天。

三天後,他把寬寬留在了父親那兒。臨走時,父親鐵生欲言又止地對他說了一句話:“別再想著拆那間倉庫……”

父親的話只說了一半,但滿倉知道,父親說不讓拆,就肯定有他堅持的理由,只是父親肯定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想說出罷了。

晨光中的白衫血字黑手和父親欲語還休的半句話,徹底流產了滿倉拆除倉庫的計劃。他甚至開始猶豫自己還該不該回到倉庫的家裡去。

揣著這種懷疑和猶豫,滿倉沒有急著回到牛村去,他像一個迷路人茫然地推著摩托車圍著場部繞了幾圈後,最後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趙牌娘。

這個時候,也許只有趙牌娘能為他指點迷津了。這時的滿倉突然悟出一個道理:什麼樣的人和事,都有它存在的道理的,自己過去是在不應該那樣討厭趙牌娘。

滿倉並不知道趙牌孃家住在哪裡,只好一路打聽著尋去,最後終於在場部地區的最西邊找到了趙牌孃的家。

趙牌娘住在場部邊角一個孤零零的八分舊的磚瓦房中,房的四周長滿了凌亂的野草,以至於滿倉半天才在荒草中找到了那扇用木棍綁成的歪歪斜斜要散架了的院門。推開院門,再推房門,房門競吱扭一聲側歪了下來,像人的一邊膀子突然錯環兒掉了下來。滿倉就想:離開了說媒這一行,看樣子這老婆子真的是窮困潦倒到家了。

滿倉走進屋裡時,趙牌娘彷彿正在尋找什麼東西,嘴裡不斷嘟囔著:“怎麼就會不見了呢……”她神色焦慮,翻完了抽屜翻櫃子,因為一會兒站,一會兒蹲,這便使得她肥白的後腰時隱時現著。她找得如此專注,以至於滿倉在門口站了半天,她都無所察覺,知道滿倉故意發出了一聲咳嗦。

“喲,滿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