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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

“我們的兒子可受不了你的關心和教育,我怕越教兒子與我們越生疏啊!”巴大娘說著一把扯下圍在福子脖子上的布單,撲拉了一下福子已理得差不多了的頭髮,掏出一張五元的票子放在老根叔面前的桌子上,然後扯著福子氣哼哼地走了。

“哎,我這可是免費的啊!”老根叔拿起錢追到門口,卻見巴大娘“啪”地給了正在回頭的福子一撇子。

老根叔的心裡湧起了一絲欣喜,因為他看到,福子那對他一回頭的眼神裡,充滿了從未有過的祈求和渴望。

他覺得,福子就像冬眠了一冬的蛇,開始有了甦醒的跡象。

第一百零三章 沉默的恐慌

巴大娘領著福子一路匆匆地走著,剛進自家門,就把福子推進他自己的屋裡,轉身氣急敗壞地衝剛剛犯過病的巴叔壓低著聲地嘶喊:“你個老不死的東西,你就作吧,沒你這一會兒的死作,老根叔能得空跟福子說那麼些個話?”

原來巴叔自從看了那本《夢想的天堂》的書後,就對死有了新的認識。他認為人間根本就不存在幸福,人之所以生下來就哭,正是因為人間是苦難的所在。那麼幸福在哪裡,在西方極樂世界!所以死是對苦難的一種擺脫,是對幸福追求的一種方式。

有了這種認識,巴叔時不時就會產生“死”的念頭,但究竟怎麼死呢?他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火焚的好,在熊熊烈火中奔向天堂,騰雲駕霧一般,該是多麼的壯觀!

所以,很多次巴叔都想點燃自家的倉房,然後縱身其中,可好多次都被家人和鄰居發現阻止。

為了這事,老伴多次好說歹說地勸他,可每次事情一過,他就彷彿做夢一般死不承認自己會做這樣的荒唐事,任大家如何證實說勸,他都只是吧嗒著菸捲,再不說一句話。

此次也一樣,鬧完了後的巴叔,正悠閒地坐在椅子上抽菸,本不想搭理老伴的嘮叨,可當聽到老根叔對福子如何如何的話,眼睛立刻睜得老大,以至於眼裡的瞳孔因為他的用力過猛,就像突然散開的渾濁的湖水一樣,顏色由深變淺,並似乎還掙出了一圈圈的蒼白色的波紋。

“他都問福子什麼了?”他問,聲音明顯充滿了緊張。

“什麼‘你那天手裡拿個小鐵鏟幹什麼呀’、‘那天你爸為什麼追你呀’、‘以後有啥事儘管跟老根叔我說呀,老根叔會保護你的呀’什麼的,反正就是在套福子的話,我在門外都聽見了……你說這老根叔到底要幹啥呀?”巴大娘一口氣說完,由於太激動,她肥胖的身軀坐在凳子上呼呼地直喘粗氣。

巴叔聽完老伴的話,黃白淨的臉上慢慢聚起了黑雲,他盯著地上一隻正沿著火牆邊快樂奔跑的蟑螂,用陰狠的聲音低低地說:“要幹啥?我看他是要死!上次嚇了他一下,他不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了!”

原來,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老根叔聽到的來自黑暗中的陰冷聲音並非別人,正是巴叔。巴叔當時之所以說自己是李繼山來索命來了,是因為他知道老根叔和李繼山過去一段鮮為人知的過結。而且,他還知道李繼山的死與老根叔有著直接的關聯。

那還是李繼山活著的時候,一次巴叔看到李繼山又在瘋狂地抽打那隻綽號“陰陽臉”的奶牛,便對他說:“這樣打牛牛會不產奶的。”

可李繼山回答說:“我不需要它再產奶,我就是要打死它。老根叔說我家的厄運都是它帶來的,這種長著黑白臉的傢伙本身就不是什麼祥物!”

精明的巴叔在那一刻就明白了老根叔的用意,雖然他不相信“陰陽臉”真的就會領會老根叔的意思去頂死李繼山,但既然“巧合”,就可以沾邊就賴呀!

所以,他就利用李繼山的魂魄對老根叔實行了“索命”的驚嚇。

老根叔畢竟不是神仙,再加上畢竟有些心虛,還真的出乎巴叔意料地病倒了。

其實,那些日子裡,巴叔還做了一件現在看來除了他自己完全沒有旁人知道的事——

老根叔病倒後,整天昏昏欲睡。一天,趁著老根叔家人在離家幾十米遠的牛圈幹活的當口,巴叔從後門悄悄溜進了老根叔的臥室。他趴在正迷糊中的老根叔的耳畔輕聲說:“老根,我是方德建,明天我兒子結婚,去喝喜酒啊!”

巴叔連著說了三遍。第三遍的時候,老根叔睜開了眼睛。當時正是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屋裡的燈沒開,藉助朦朧的月光,老根叔看到了一個黑影正推門走出,然後在窗前一閃不見了。

方德建!老根叔想起了剛才聽到的名字,猛然覺得,剛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