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身邊皆是各色靈魂,禽獸、人類,似乎但凡是生物,都有其唯一的靈魂。
不走也得走,過橋時,身後有魂推著,身前亦是在往前趕,宇風想駐足觀察都沒有時間。
他只好往魂少的橋邊走,藉助人魂感應,他發現其中有一些靈魂被擠入了平靜地黑色護城河中。不過奇的是它們也不完全沉入水中,就在水面上不停地掙扎,上下浮動。
破敗的木橋無護欄,他想彎腰伸出手去拉他們,可猛地被一股大力彈了回來。這時,旁邊走過一名手持黑色長戈的靈魂,對他說道:“你救不了他們的,快上路。”
“那誰可以救?”宇風有了些興趣,問道。
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耐,手持長戈的靈魂道指了指遠處:“看那裡。”
順著他手指的地方,宇風看到了一名同樣落入水中的小孩靈魂。那小孩先是掙扎不已,面上似乎在哭泣,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就在小孩張著嘴喊著什麼的時候,他的上方忽然出現了一團黑光,其中有個婦人,抱著一塊染滿血的花布哭泣不已,口中似在唸叨著什麼。
看到那團黑光,小孩停下了哭泣,面色迷茫,被黑光猛地從水中拉出回到了橋上。然而此刻的小孩卻沒有任何逃生的喜色,似乎陷入了一種回憶中。
周圍的靈魂十分擁擠,而小孩則像是成了空氣,其他靈魂能隨意地從他身上穿過,不似遇到了任何阻礙。
“有父母泣則得救?”宇風想了會,再問。
搖了搖頭,那靈魂拿起戈,朝另一處一指。只見他所指的水面有許多落水之人,他們仍在掙扎,然而頭上卻無剛才宇風所見的黑光。
這其中,無論何種年紀都有,下至小孩,上至老人,皆無人去救。
宇風不理解了,難道與年齡無關?他再看身邊,哪還有剛才的持戈靈魂,只剩下他自己一人站在橋邊。
其餘的靈魂哪個不想朝中間擠,他現在倒顯得特別安全。
沉吟了一會,他神色一斂,進入了魂流中。這一進可好,到處都是哀怨的聲音,彷彿只有靠近了那些靈魂才能聽得清楚。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想死”,“他殺了我!怎麼不替我去報仇?”“西街那家欠我的三吊錢還沒還”,諸如此類的話語反覆出現。
不是說自己不該死,就是說自己還有未了的事。或是不斷地講自己的死因,或是怨恨於面而不言語……
反觀禽獸也有了開口的機會,口吐人言抱怨的不在少數,例如一隻豬魂講的就是:“那屠夫殺我時刀子也不利索,害我死前受了那麼多苦。”
比苦論哀的比比皆是,宇風尋了許久,也沒發現有真正結伴的魂。互相述苦而趕路的魂,都是生前互不認識的。
回到橋邊靜站了一會,他沒有見到有魂在路上歡笑。他想了想,就算再等下去估計也見不到那類魂的,於是便隨了魂流,朝著彷彿還有很遠的大門走去。
哀聲載道,遙遙如隔世,宇風總算接進了大門。只見大門外無人把守,任由大批靈魂湧入城中。
說是門,其實也只有一個扇形空洞,沒有門板,就那麼洞開著,彷彿一張大嘴。讓人有步入了其中不知能否出來的擔憂。
心下一定,耳邊卻無了風聲,不過他不急,既然綠衫女子被稱作是“執法使”,想來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還是要快點找到海凌薇!”他轉而又與剛才的想法有了些矛盾,腳步漸漸快了起來,步入了大門。
視野較剛才在橋上開闊了不少,密密麻麻的靈魂在這麼一個寬敞的城池中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該留下的留下,該走的走。”這句話迴盪在宇風耳中,只見一大股魂流像是聽到了指令,迅速的分離出去。
此波大流似乎已盡了,宇風再看大門處,只有稀稀落落的靈魂。而他所處的地方,原本成千上萬的靈魂更是隻剩下十餘個。
四周是考究的建築,極富古時的特色,他還未來得及多看幾眼,眼前就出現了整整一隊持戈靈魂!
與先前他在橋上見到的略有不同,這些靈魂身上都穿著黑甲。不是幻化之甲,而是確確實實的由特殊金屬製成的輕甲!
“靈魂穿上實物!”心中暗歎一句,他估摸著自己身上的黑衫白帶應是幻化而來,並非實物。而眼前的持戈靈魂們卻能如此,這不得不讓他暗暗稱奇。
“修行者站這邊,凡人去那邊。”為首的一名壯漢模樣的靈魂說道,持戈在兩個方向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