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見白桓紅了眼眶,近乎癲狂的樣子,白芷心酸不已,眼淚幾乎都要落了下來,“二哥,你別這樣,都過去了。”又緊緊拉著他的手,輕聲道,“都過去了,我們會比以前過得更好,我們會比以前更快樂……”
見兄妹倆都是紅了眼的樣子,眾人也沒有再說什麼了,只是靜默的坐在了屋簷下。不多時,便聽見一陣肚子響的聲音,白芷抹乾了淚,還是試探問道:“桐縣如今怎麼了?”
“怎麼了?”有人坐直了身子,笑道,“白姑娘你是不知道,來咱們桐縣的官老爺們,那是一個比一個狠。先是縣太爺不分青紅皂白就收了咱們的田地不說,還一分銀兩不給,這桐縣的流民就越來越多不說。然後前幾日,就有人來殺了太爺,本來還以為是哪個看不下去的大人來了,誰知道說是皇帝的親衛,這群爺可更狠啊,圍了城要活活餓死咱們,昨兒個大夥兒都忍不住了,破了他們的防,硬是幹了他老子孃的!誰知道剛出了城,又見一群將軍和兵士,個個都是彪悍的樣子,想了想,怕又是雲州大軍來了。看來這桐縣是沒完了,怕真是要餓死在縣城裡了。”
“他們這樣狠?”白芷佯作吃驚,一邊給田七包紮好傷口,一邊嘆了起來,“只是我和哥哥進城之時,桐縣外似乎並沒有軍士。”
“唉,要真不是那樣就好,只是這些當官的,誰他孃的靠得住?”那人啐了一聲,“唉,白姑娘,白大夫,你們進了這城,只怕就別想出去了。說不準一出去,正好撞上,等著砍人呢。”
白芷和白桓交換了一個眼神,雙雙沉默不語。靜默了良久,白芷這才起身道:“我還是得出去啊,咱們這裡沒有藥,難不成看著他死?我不是桐縣的人,說清了,我想那些軍爺也沒有由來殺我吧?”
見她執意要去,眾人也勸不住,只好讓她出去了,白桓說是不放心妹妹,也跟了去。看著兄妹倆出了城門,才有人嘆起來:“這兩兄妹這樣好的皮相,怎麼就這麼死腦筋說不聽呢?”
一直到了下午,田七的傷勢還是那樣,更不說沒有藥材和食物,眾人輪流看著他,已然有人有氣無力的躺在臺階上:“要是現在給我吃些東西,我就算是被毒死,我而已是甘願的。”
還沒人回他,就有人走了來,還笑得厲害:“回來了,白家那倆兄妹回來了!”
“他們沒死?”翻身坐起來的人眼裡淨是驚詫,來報信的笑道:“不僅沒死,我見那白大夫還不知道在哪裡去弄了馬來,馬上還馱著什麼。”
話未說完,又聽馬的嘶鳴,就見白家兄妹已然停在了屋簷下,白芷從馬上下來,便被幾個女人圍住了:“白姑娘,你真沒事嗎?聽說這群打仗的,可都是要吃人的!你們一出城就沒了影兒,都說你們被他們殺了。”
“吃人?”白芷佯作大驚,“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和哥哥出城去,的確是被截了,只是他們並沒有為難我們,只是問我們桐縣裡面怎麼樣了。我瞧他們之中為首的那人面善,也就和他們說了。”
“哎呀!你怎麼說了?叫他們知道我們都沒了力氣,只怕是要衝進來殺我們!”幾個女人往地上一坐就開始哭,“怎麼有這樣傻的姑娘,別人問什麼就說什麼?”
“可是、可是……”白芷鮮少見到這樣撒潑的樣子,也是直了眼,然而立即反應過來,馬上作出一派為難的樣子,白桓從馬上提了一個麻袋下來放在地上,單刀直入道,“他們知道桐縣裡面很多人吃不飽,也知道你們不信他們,只是讓我們將這個帶進來,說是送給你們。”
“送給我們?”眾人大著膽子上前,解了繩子,向其中探去,又誇張的叫起來,顫抖著雙手捧出了雪白的麵粉,“是白.面!是麵粉啊!這樣精細的麵粉,真的送給我們?!”
白芷忙搖頭道:“我不知,只是那人牽了馬出來,叫我兄妹快些回來,將東西送給你們……”不待白芷說完,眾人已然歡呼起來,忙不迭的去找水燒火,揉了饅頭來吃。
白芷和白桓原本不餓,但見了這樣歡欣的樣子,也是吃了一些。只是雖有兩大包麵粉,但桐縣之中餓肚子的人實在太多,這樣看來就有些杯水車薪了。然而如今肚子沒有方才餓了,眾人也是有了許多精神。一人細細將手指縫裡的饅頭屑吃盡,也是笑起來:“就算是有毒我也認了,毒死總比餓死強,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齊齊的歡呼起來,還沒等歡呼完,又有人飛快的從城門方向來了:“大喜!大喜!又有面粉送進來了!那人還送了一封信來,喂!喂!你們誰認識字兒,快來給認認!”
白芷頓時露出了幾分笑容來,心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