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幾乎是聞言色變,她早先也是京城貴女,對於羽林衛行事之法也是知道一些。羽林衛原本就是皇帝親衛,只要是出面,勢必就是指皇帝的意思。故此,羽林衛在京中可以稱得上是一支獨立的隊伍,只要是他們出面,就是皇帝的意思。換言之,那飛魚服就是一道明晃晃的聖旨——所至之處,如皇帝聖旨到達。羽林衛是皇帝的眼睛,皇帝的臉面!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能夠進入羽林衛的,大多是京中貴族的男兒,個個說出去都有無比顯赫的家世。也正因為紈絝子多了,羽林衛愈發腐/敗,即便其中大多是身懷上乘武藝的人,但這風氣卻是愈發的不正起來。
而有奉皇帝之意的名頭和大熙律對羽林衛的優容,導致了這群人無論做什麼都能得到寬恕,這才敢肆無忌憚的做這樣的事。
白芷臉色有幾分不好,蕭逸立在她身邊,揮退了來報信的人,只是微微一笑:“果然是有後手,這才像是老奸巨猾的羽林衛都統。”
“那又該如何?”白芷問,“原本桐縣之中,流民就多,飢一頓飽一頓的湊合,總還是覺得過得下去的。但現在一旦封城,人人自危,只怕桐縣自己就要亂起來!”
蕭逸輕輕點在她鼻尖,又見她清麗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十分柔和,抿了抿唇,向她壓了壓。白芷一驚之下忙偏頭躲避,卻還是被吻在了唇角,一時臉色緋紅的推了他一把:“說正事呢!”
“說著呢。”蕭逸含笑,又託了她的下巴,墨玉般的眸子中幾乎都能映出白芷的倒影來,這才啜了幾分笑意,緩緩道:“不過,說正事時若是餓了,也可以吃些點心的,是不是?”
白芷臉紅得厲害:“誰是你點心?”又忙不迭的岔開話題,“你可得告訴我,若是羽林衛不撤去,只怕咱們是過不了桐縣的,又該如何?”
“阿芷想知道?”他笑眯了眼,口中薄荷的香氣徐徐噴出,白芷不安的掙扎起來,還是很坦誠的點了點頭,蕭逸笑道:“可是我餓了呢,沒有吃飽怎麼告訴你?”
白芷瞠目結舌的看著他,逼著自己沉下心思來,靜默了半晌才說:“我雖不及你,卻也不是傻子。我若是細細參詳,未必猜不出。”
蕭逸“呵”一聲笑道:“你這丫頭,和我置什麼氣?與我服個軟就這樣讓你為難?”他一面說,一面露出幾分促狹來,“況且又不是沒有嘗過。”
白芷惱得厲害,拍了拍他:“你這人,成日沒個正經。若是剖開你的心,只怕都黑透了。”她說罷,又賭氣道,“我不與你說了,我可要回去。”
“且慢。”蕭逸笑著拉她,“我且問你,夏侯兄和我們幾乎是同時開始審人的,既然如此,你我都已經結束了,夏侯兄應該也結束了才是。”
不知為何說這話出來,白芷莫名的看著他。蕭逸的笑容愈發的大了起來:“既然不懂,我便帶你去看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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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照得四周都有幾分朦朧美感,也不知是否是因為天黑,白芷總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跟在蕭逸身後躡手躡腳的往院中走去,只見夜色中,有兩人並肩站立。
原也不怪白芷眼尖只看到了他二人,只因那男子身量魁梧,一看就知道是夏侯傑,而女子和他比起來就嬌小了許多,看身影應當是李施夷。
白芷恍然大悟,尋思著今日白日李施夷說起夏侯傑時的吞吞吐吐,頓時明白過來。兩人鬼鬼祟祟的躲在一邊,白芷又給蕭逸抱在懷中,掙扎無果也就懶得再與他鬧了。
那兩人立在月下很久,半晌不曾言語。也不知沉默了多少時間,李施夷深深吸了口氣,這才開口:“今日我說有話和夏侯大哥說……只是因為有人要審,這才拖到了現在。“她說到這裡,雙頰止不住的發紅發燙,想了好久,這才從衣袖中遞出一物,顫巍巍的遞給夏侯傑:“我尋思了好久,還是想送給夏侯大哥。”
白芷和蕭逸離得遠,自然看不清,但白芷卻知道那是李施夷親手做的香囊。這香囊一物,若是女子親手繡了送給男子,那其中的意味,便是大家都知道了。
白芷和蕭逸離得遠看不清,但夏侯傑自幼習武,原本就是耳聰目明非一般人能比,看著李施夷伸出手來,小臂還有些許顫抖,也是怔了怔,問道:“送給我麼?”
一聽他這話,李施夷大驚失色,抬頭看著他,又覺得哪裡不對,聲音愈發小了下去:“這裡難道還有第二個夏侯大哥不成?若是不願意……”
“既然是你的心意,我怎有不收的道理?”夏侯傑忙將李施夷手上的香囊給收了,重重的握住,這才勉強擠出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