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宏目光中頗有些陰寒:“還不快說!否則便叫你立斃當場!”他說到這裡,看向那夜行衣的目光之中卻滿是威懾。
他根本不希望這人說出來,雖說上官宏位高權重,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撼動得了的,但蕭逸為人如何,上官宏也清楚,如果被他抓到漏子,會被捅成什麼樣,那可就是未可知了。
見上官宏如此色厲內荏的呵責此人,蕭逸和白芷相視一眼,已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上官宏這是心虛了,否則又何必如此呢?
念及此,蕭逸輕笑道:“上官大人也不必為了此事而動怒,好歹蕭某並無什麼要緊,如今夜也深了,上官大人還是先行回府安歇吧,此人蕭某自會審理,明日一早,呈給皇帝陛下。”
若是如今走了,只怕明日清晨,蕭逸捅出來的,只怕會威脅到自己。上官宏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當下笑道:“蕭大人既然和本官是同僚之誼,又怎能如此棄蕭大人於不顧?況且此事出了一回,自然是有下一回的。今日蕭夫人受驚如此,本官也要好好查一查,以表心意。”
白芷笑道:“上官大人,恕妾身說句不敬的話,這廂刺客剛刺了外子,那廂大人也是同時進門。我若是上官大人,應該明白避嫌之理,這樣一遭,彷彿是上官大人和這刺客約定好的一般。就為了來看外子和妾身有沒有死,是麼?”
“夫人,少說兩句吧。”蕭逸暗笑,但姿態總還是要做足的。白芷瞋了他一眼,話中也有了些撒嬌的意思:“我偏不依你,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不拘是巧合還是就是如此,上官大人總該明白何為避嫌,若是上官大人插手了……說句不中聽的,若這人真是上官大人派來的,大人在此,他敢說實話?”她說到這裡,雙手一攤,“如此顯而易見的事,上官大人為官這樣多年,倒是不明白了?”
雖說做戲,但白芷鮮少有這樣鮮活靈動的樣子,蕭逸不免心神盪漾,握了握她的手:“你這丫頭,怎的說不聽了。仔細我罰你。”
“我不過說出正理兒,怎的還要領罰?”白芷笑起來,目光滴溜溜的轉向了上官宏,“上官大人以為,妾身說得有沒有道理?但凡是個明事理的,也不該如此插手。”
上官宏臉色黑了又黑:“蕭夫人未免太過伶牙俐齒!女子最忌搬弄是非,乃是七出之罪!”
“七出之罪?”白芷微微一笑,“不知妾身如何搬弄是非了?若是說實話也叫做搬弄是非,那這天下的女子都該給休棄了。”她說到這裡,轉頭看著蕭逸,“況且夫君以為我搬弄是非,我也就認了,還不需要外人來指手畫腳越俎代庖。”她說到這裡,又笑道,“況且上官大人應當巴不得讓世人都以為蕭逸娶了個悍婦吧?今日這樣多人都見到了,怕什麼?若是上官大人心中沒鬼,又何必非要盯著別人審人?怕被審出不利自己的?”
上官宏不免語塞,臉色氣得鐵青,半晌也沒能說出什麼來。此女伶牙俐齒,又是個尖酸刻薄的,讓他幾乎不知道如何還嘴。白芷又輕輕說:“好歹這大門上還是掛著‘蕭府’二字呢,怎麼還要外人在這裡指手畫腳的?”
“夫人。”蕭逸佯作無奈,託著她的手,低聲道,“別說話了,可好?”
“又不讓我說話?”白芷佯裝惱了,“是是是,我乃是粗鄙的鄉間婦人,今日在你上官面前叫你丟了臉面,你若是惱了,休了我啊。”說罷,拂袖而去。
蕭逸雖是給她嗔了一頓,但心中卻是十分的欣喜,上官宏臉色發黑的看著白芷走了,但這女人方才一番話,讓他臉上十分掛不住,強壓火氣道:“既然如此,本官也就告辭了。”
蕭逸笑道:“上官大人不再留一會子?”
“怎敢再留?蕭夫人這嘴和刀子似的,刀刀往人要害上戳,本官如何敢在留著?”他說到這裡,又看了蕭逸一眼,“蕭大人,這內院還是多加管制的好,蕭夫人好歹也是正五品誥命了,少不能是要與京中貴婦結交,如此善於說嘴,豈非是要將別人置於死地?”說罷了,也不等蕭逸說話,大步出了門。
一直出了蕭府,上官宏這才狠狠的嘆了一口氣:“好個賤婦!白景恆若是知道白家的女兒變成了這幅樣子,只怕是要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說到這裡,他又狠狠地看了一眼跟在身邊的小廝,“我問你,那事兒可準備好了?”
“已然好了。”那人飛快的回答,“那朱七……”
“叫他探個虛實,他能蠢到被蕭逸抓住,如此不中用之人,我要他何用?”上官宏咬著牙說,“你們都警醒些,蕭逸和這姓白的丫頭都不是好相與的,只怕明日清晨,這就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