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若是夫人肯在老爺面前溫柔些,想來老爺必然會十分受用,又何必日日到紅杏那裡去?”
倪氏若有所思,白芷又道:“至於府上的事,我雖不通,但也知道一話,叫做恩威並重。夫人如今,雖說頗得府上敬畏,但這敬和畏誰多,明眼人一眼便看出來了。夫人是當家主母,自然沒有敬上的說法,但若是馭下寬和,想來許多人會打心眼裡服夫人,到時候便省卻了許多事。”
倪氏輕輕點頭,又轉頭看向品玉。後者露出一個笑容來,低聲附和道:“白芷果然有些見識。”又上前給倪氏捧茶到嘴邊,“往日我和夫人說,夫人還不信我,如今可有人和我都是這樣想的了,我再不是孤掌難鳴。”
倪氏笑道:“合著你現在倒是敢編排起我來?仔細你的皮。”又對白芷說,“那依你的意思,我怎麼個馭下寬和?”
白芷眼珠一轉,飛快的想到往日白家未曾落敗之時,母親如何持家的,頓時道:“該鬆懈之時便鬆懈了,府上的蛀蟲,並非個個都罰,殺雞儆猴即可。但凡有功,便要行賞。若是有不慎造成的小錯,若是能寬恕,便寬恕了吧。”
倪氏不置可否,品玉又道:“此事倒也不難,只是夫人怕這群人給紅杏煽動了,若是來找事,那可就是難了。”
白芷笑道:“夫人如此便是多慮了,夫人是老爺明媒正娶回來的,而紅杏只是個妾。即便紅杏真的有那樣多支援之人,但莫忘了,夫人背後還站著倪家,這些下人有幾個敢去開罪倪家的?二來……”她說到這裡,還露出了一個為難的神色來,怯生生的看了倪氏一眼,半晌沒有說話,等到倪氏示意繼續說下去了,白芷才咬了咬下唇,裝出一副難做的模樣,“二來,夫人待紅杏的事,倒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堂堂當家主母,和一個侍妾過不去,若是傳出去,只怕是要被笑話的。紅杏再怎麼能耐,難道能夠翻嫡為庶?既然她不能,家世更是不能與夫人相提並論,如何也越不過夫人去,夫人何必費心勞神和她過不去?”
倪氏三角眼眯了起來:“白芷,你這是想要為你的好姐妹開脫?如此,我可不允。”
白芷退了一步,一派受到了驚嚇的樣子,磕磕巴巴道:“夫人明鑑,我、我絕無此意。那日捱了十板子,我也不願再和紅杏牽連了,她總是和夫人嗆聲,我又有幾條命給她連累?”
倪氏睨著她,過了好久才笑起來:“這點大的膽子,也敢在我跟前當差?”又對品玉道,“你先帶她去廚房,那黨參烏雞湯就賞她了,這瘦弱的樣子,好似我怎麼著她了一樣。”
白芷自然千恩萬謝,跟著品玉一道出了門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品玉只笑得厲害:“我若是不知道你,還真以為你膽子那樣小呢,方才若是再哭出來,那可就是另一番味道了。”
“夫人生性多疑,我為求自保也沒有法子。”白芷笑道,“我還沒有謝姐姐呢,肯這樣為我費心。”
“我早與你說了,我做事只求對得起自己的心。”品玉道,“今日你勸夫人的話,都是大大的裨益,我自然也是明白的。往日我也覺得夫人一昧和紅杏過不去,未免跌了自己的身份,只盼她能聽進去你的話,來日咱們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待進了小廚房,將黨參烏雞湯盛在食盒中後,品玉若有所思:“今日她肯賞你,便是她也聽進去了些。”品玉一邊說,一邊長長一嘆,笑得不辨喜怒,“你可知道,為何今日她尤為聽你的?”
“因為她不信姐姐。”白芷說,前世倪氏的作風,今生還是半點沒改。倪氏生性多疑,莫說品玉了,就算是蔡嬤嬤,她興許都未必全信。雖說如此,但倪氏最倚仗的還是品玉,這就是這女人的矛盾之處。
品玉見她上道,也是笑起來:“你既然明白也就還好,在夫人身邊伺候,日日如履薄冰,八面玲瓏方能不被夫人遷怒。你小心為上,萬萬別那一日睡迷了,否則……”她也不說下去,只是做了個砍的動作,便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