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了,不知道保養,反倒是視色如命。紅杏算個什麼?那白芷才是顏色好的,若叫我知道她有那個心,趁早叫她死在我手裡,叫她知道這後院裡面是我說了算。”
倪氏說這話這樣狠毒,品玉在她身邊待慣了,雖說背心發涼,卻也已經習以為常了,只笑道:“還有這個心呢,常言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如今白芷還病著,她原本就瘦弱,現下說是掙命也不為過了。哪裡還有心思想別的?夫人就是草木皆兵了。難道為了一個紅杏,還能將咱們全攆了?要是將我們都換成了男的,夫人是不怕了,老爺不得跳腳?”
這一席話一出來,倪氏轉怒為笑:“就你嘴巧,每每說得我連發火的力氣也不曾有了。”又拍了拍桌子,手腕上金釧“噠”的一聲磕在桌角,“也是紅杏那娼婦作的孽,往日還說和白芷交好,她轉頭爬上了老爺的床,留了白芷在這裡,難道不知道我會遷怒於她?這什麼姐妹之情,實在是靠不住。”
“夫人既然知道,可得多疼疼白芷了。”品玉笑著勸道,又知道倪氏素來是個多心的,也不肯和她提什麼。正巧蔡嬤嬤進來,因著才收了白芷的玉佩,此時看白芷那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又聽品玉這樣說,順勢說道:“品玉姑娘相人一相一個準兒,我瞧著白芷也是個好的,說她和紅杏那不要臉的賤蹄子一樣,我也覺得不像。”
倪氏看了兩人一眼,笑道:“怎麼?你二人都被灌了迷魂藥了?這樣稱讚她?”
“哪裡能被灌了迷魂藥?只是說真話說實話罷了,白芷雖然在夫人面前沒伺候多久,但周身那氣度,哪裡不像是個大家小姐?”蔡嬤嬤笑得小眼睛都眯成了縫兒。
倪氏慢慢點點頭:“這倒也是,她委實不像是窮人家的姑娘。”說到這裡,又猛然煞了口,說,“好了好了,品玉,你叫人去給白芷送些花醬蒸糕,說是我賞的就是了。”又轉頭吩咐說,“老爺一會子要來屋中吃飯,做些老爺愛吃的醬肘子溜肥腸,好生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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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已然是傍晚,按理兒肥豬老爺早就應該處理完事情來了。倪氏坐在桌前,看著滿桌的菜都有些變冷了,品玉在窗前張望了一眼,見暮星都有幾粒掛了出來。開了窗,品玉轉頭道:“夫人,已然快要酉時了,夫人還是先吃吧,餓壞了可怎生是好?”
“老爺說來吃飯,我先吃才是不好。”倪氏沒什麼力氣,一看就是餓得厲害了,又聽見幾聲肚子的叫喚,倪氏老臉一紅,也是長長的嘆了出來,“品玉,你著人去打探一二,老爺這是怎麼了?”
品玉這才轉身去了,過了大概一刻鐘又回來了,神色有些訕訕的:“夫人不必等了,老爺已然往紅杏院子裡去了……”
“什麼?!”倪氏登時大怒,騰地站起來,一雙三角眼睜得滾圓,“他往那娼婦院子裡去了?”見品玉點頭,倪氏愈發的怒不可遏,聲音也尖利了起來,“好哇,我在這裡空腹等他,他倒是跑到那娼婦屋裡去了!指不定現在還在取笑我呢!”她愈說愈氣,一手將青花瓷碗端起來,便一氣摔在滿桌菜餚上,一時碎瓷片亂飛,品玉趕緊上前捧著倪氏的手:“夫人仔細手疼。”
“手疼?”倪氏冷笑道,“我疼得可不是手!”又劈頭指著另一人道,“你去,去問清楚,老爺什麼事兒連跟我吃頓飯都不願意了!”待吩咐完,她又冷笑起來,“我難道連個娼婦都不如了?靠著我倪家廕庇,他才能做個縣官,惹惱了我,大家都別活了!”
那人馬不停蹄的出去,不多時又飛快的跑回來:“夫人,方才到了杏姨奶奶院子裡,老爺身邊的小廝說,杏姨奶奶今日辦成了一件事,老爺歡喜,這就留在杏姨奶奶院子裡——”
她還沒說完,倪氏一步上前,劈手摔在她臉上:“奶奶?你真是沒了輕重緩急是不是?在我面前,她也配稱奶奶?你連主子是誰都不知道了?!”
品玉忙勸道:“她年歲小,不知道事兒,夫人和她動什麼氣啊?仔細打疼了自己。”又對小丫鬟使眼色道,“還不繼續說。”
那小丫鬟平白無故捱了兩巴掌,也是委屈,只捂著臉說:“老爺說杏姨娘今日辦成了好事,今日高興呢,叫夫人別等了,今日老爺就留在那裡了……”
還沒說完,眼看倪氏就要衝出去了,品玉忙攔道:“夫人何必和一個侍妾動氣到這般?紅杏不就想要夫人氣惱嗎?夫人越氣她越得意呢。”
“沒想到我會被一個娼婦給騎在頭上,叫我忍得下這口氣?”倪氏轉頭等著品玉,又看著滿屋的狼藉,咬緊了牙,“好,今日我聽你的,只因我知道你絕不會害我。品玉,你萬不可以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