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委屈受,等不了多久又會給你賠不是。現在老爺夫人一起朝你身上使氣了,你當然受不住。”白芷越說,越發想到前世倪氏的虐待還有白家的落敗,心中那口氣如何都憋不住了,“我只與你說,旁人給你委屈受,憑什麼要你死?憑什麼欺負咱們的能活得那麼好,憑什麼要他們活得好,我們就得死?”
品玉怔怔的立在凳子前,看著白芷的臉。白芷雖說是個美人胚子,但因為瘦削,看起來倒像是個體弱多病的姑娘,生生把顏色帶了些下去。這樣看了一會兒,品玉忽又揚起一個笑容來:“若是有法子,誰又願意死?只是我還有什麼法子?”
“沒有法子就想法子出來,你這樣尋死覓活就有法子了?況且,夫人那性子你還不知?若是誠心要你死,你還出得了正院?你伺候她那樣久了,她怎會一點情分都不念要你死?”白芷道,“你不知道,這世上好多人,想要活下去,可是他們也沒有機會活下去了。”
就像祖父和父親。
品玉苦苦一笑,慢慢的坐在了凳子上:“白芷,我又能怎麼辦呢?”
*
許是因為鬱結於心,當夜品玉便發起了燒來。原本白芷怕她有事,陪了她半宿,見她發燒更是嚇傻了眼,只打了水給她擦拭,一夜未眠。
等到卯正時分,倪氏那頭也要起身了,若是不去只怕有些不妥。和品玉交代幾句,只聽她迷迷糊糊的答應著,白芷也無可奈何,只得先去倪氏那裡應付。
誰知倪氏已然起身了,戴著一腦袋晃眼的金飾,身上的衣裙也盡是掐金線的,一身都是明晃晃的金色。見白芷一來,倪氏便冷笑起來:“怎麼?今日睡迷了?明日若是誤了,我便打死你,叫你再也不敢犯。”
白芷趕緊向倪氏認了錯,退到身邊伺候她用早膳。剛吃了一碗雀兒藥粥,便見蔡嬤嬤打起簾子進來了:“夫人,昨夜裡連夜將靳孃的屍體還給她家裡人了。只是她家裡人卻不依不撓,說是要夫人賠銀子,否則就要見官去。”
“見官?”倪氏笑道,“我還怕他們?見就見,我還沒追究靳娘偷了我的東西,她家裡人倒是敢見官了。正好,我也想跟他們撕擼乾淨了,看看是我這縣令夫人大,還是他們這群泥腿子大!”
見倪氏這樣說,蔡嬤嬤也只是應了一聲。白芷也不去多想,只對倪氏說:“品玉姐姐病了,今日只怕來不了。”
“病就病了,我養她是來給我幫忙,可不是給我添亂的。養條狗還知道只認我一個主人呢,她倒是好,轉頭就倒戈了。”說到品玉,倪氏一張臉頓時更冷,“老爺許了她什麼,竟然讓她去幫老爺?”三角眼中忽然閃現出了一些光芒來,頓時揚起了幾分冷笑來。
見她如此,白芷心中一慌,也實在不知說什麼了。半晌不曾言語,整整一上午伺候了倪氏,又伺候倪氏午睡後,這才出了門,見蔡嬤嬤在外,忙道:“嬤嬤,我有一事相求。”
蔡嬤嬤狐疑的看著她,白芷一面從發中取下一對釵給她,這才說:“品玉姐姐有些發燒,我也不知該怎麼料理,還請嬤嬤行行好,偷偷讓咱們家的大夫來看一眼。”
蔡嬤嬤是認得那對釵的,是上回倪氏賞給白芷的珊瑚頭面裡的東西。蔡嬤嬤頓時歡喜了,只對她說:“知道了,你放心就是。你素日孝敬我,我怎麼捨得你?”
白芷千恩萬謝的回了品玉房間,見她掙扎著要喝水,忙給她倒了一杯水。見是白芷,品玉一笑:“病得糊里糊塗,原來還有你在。可見這府裡都是些跟紅頂白的,往日我得臉,個個巴結我,現在我沒了臉面,倒是隻剩你了。我倒也沒有看錯人,你看似冷漠,實則是個重情義的。”
“你我交好一場,倒也不說這些,況且你於我有大恩呢。”白芷寬慰她,想到前世若不是品玉,自己早死了,況且這輩子品玉也對自己照拂頗多。如今品玉落難,她能救,自然救著。
品玉只是一笑,喝了水,又昏昏沉沉睡了。直到大夫來了,這才又醒了,大夫把了脈,又叮囑了白芷幾句。
剛送走了大夫,就見蔡嬤嬤來了,白芷忙笑道:“嬤嬤怎來了?”又給她看座,回頭對品玉說,“品玉姐姐,蔡嬤嬤來看你了。”
蔡嬤嬤也只是推辭不坐,對著品玉道:“你素來是個好的,我往日也沒少受你恩惠。今日你成這樣了,我來知會你一聲,也算是還你的恩情。”她一邊說,一邊壓低聲兒,“夫人如今認定你吃裡扒外,動了真火,不過你伺候夫人那樣多年,一向都是知冷知熱,估摸著夫人也下不了狠手殺你。只是我方才見夫人寫家書呢,便偷偷看了一眼,是給倪家大爺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