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白芷這樣說,倪氏很是滿意的點點頭,看著肥豬老爺進來,不動聲色的指了指身邊的座位:“老爺可算是來了。”
肥豬老爺那滾圓的身材慢吞吞的移動,原本滿臉冷冽,又擠出一個笑容,臉上的肉將眼睛擠成了一條縫:“夫人。”又坐在倪氏身邊,道,“今日聽說夫人找我來商議蕭家那哥兒的事?”
“可不是麼?”倪氏懶洋洋的說,發中的金飾微微晃動,“好歹是正正經經的蕭家家主,可不能怠慢了。我的意思,就是好吃好喝好玩的全供著,老爺意下如何?”
“夫人說是,那便是吧。”肥豬老爺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又看著倪氏,“依我之見,不如再送些美人,這男人,真有幾個能做柳下惠的?”肥豬老爺一邊說,一邊試探著道,“我瞧著夫人身邊的兩個大丫鬟便是很好。”
倪氏頓時冷笑起來,三角眼中淨是寒意,也不去說話,只是讓白芷將菜擺好:“先吃飯吧。”白芷恭敬的擺了菜,瞅了肥豬老爺一眼,見他眼神輕佻,更是覺得怒意上來了,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說是什麼送美人,自己還則罷了,但品玉呢?一旦品玉不在,蔡嬤嬤再能耐也頂不了什麼事,到時候倪氏可成了瞎子聾子了。而肥豬,這樣提出來,也不怕倪氏發飆。
今日的晚膳是胭脂米粥配上涼拌魚皮、醋漬黃瓜和松菌鴨塊,還有一碟玫瑰糖饅頭。看著那碟玫瑰糖饅頭,白芷也不知道什麼感覺。若真如品玉所說,那冰糖被送回了廚房,那麼今日晚膳能用糖來做的,那就只有玫瑰糖饅頭。
如今的大熙,皇帝雖還在,但上官宏位極人臣,朝政大多數都落入了他手中。況且皇帝昏庸,又是個好大喜功的,天下苛政。而這鄞縣,山高皇帝遠,儼然就是王法管不到的地方,就算是今日倪氏真的將肥豬老爺毒死了,只怕也是沒人管的。
而上次紅杏被打死之時,白芷就明白了一件事,在這府上,太多事不能管。倪氏淫威之下,能保全自己已然是極限,再沒有餘力去管別人。
倪氏滿意的看了一眼滿桌的菜餚,只是夾了些松菌鴨塊:“今日日頭也大,老爺少吃些油膩的,多吃些這些才是。”
肥豬老爺答應了一聲,將碗中的胭脂米粥喝了不少,又吃了些醋漬黃瓜,又讓白芷給自己盛了一碗粥,這才又吃起來,然而全程都沒有碰過玫瑰糖饅頭。夫妻二人只有短暫的交流,只是都懷著一種獨特的默契,不肯去碰那碟糖饅頭。
倪氏見肥豬老爺遲遲不吃饅頭,知道他對自己有戒心,心中深以為恨,但也不好出面讓肥豬老爺吃,否則那便是打草驚蛇了。思來想去,還是給一旁的白芷使了個眼色,讓她出言。
雖說來的時候便有覺悟,但真當倪氏看向自己的時候,白芷也是呼吸一滯。此時的境況是,若是她出言,肥豬老爺一旦吃了,那和死在她手上又有何異?但若是不出言,倪氏此刻便能讓她死!
白芷無聲嘆息,事已至此,又有什麼法子?她要活下去,哪怕是踩著鮮血,也都得活下去。念及此,白芷只能開口笑道:“老爺和夫人怎的不嚐嚐這玫瑰糖饅頭?方才佈菜的時候我便聞到了,香極了。”
倪氏這才面露讚許之意,又裝模作樣的揚起笑容來:“我這些日子嘴裡幹,也不愛吃這些。老爺便好好嚐嚐吧。”見肥豬老爺遲遲不動,臉上也浮出刻薄的神色:“怎麼?你怕我下毒害你不成?”
肥豬老爺原本就因為紅杏和孩子一起被打死的事恨得要死,現在聽倪氏這樣說,也是抬頭,看著倪氏冷笑:“為夫的不過不愛吃糖的,夫人便這樣大發雷霆,難道夫人真的安了這個心思?”
倪氏恨得要死,也不料肥豬真的敢和自己嗆聲了,一拍桌子,怒喝道:“我要殺你,還用這樣大費周折?即便現在有人進來殺了你,你又敢如何?你可別忘了,我倪家能將你扶起來,當然也能讓你摔回去。”
肥豬老爺笑道:“夫人也就這個可以要挾我了。”隨著說話,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猥瑣得很,又轉頭看了白芷一眼,“尋常時候,夫人身邊伺候的都是品玉,這白芷幾時這樣得青眼了?”
這才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白芷腹誹一聲,旋即恭順道:“今日品玉姐姐有些不適,夫人身邊貼身伺候的也不過婢子和品玉姐姐,品玉姐姐既然來不了,自然只有婢子來了。”
肥豬老爺勾起冷笑來,也不曾說什麼了,反倒是拿了一個糖饅頭給白芷:“夫人往日總在老爺面前稱讚你玲瓏剔透。今日既然因為這東西,叫我夫妻二人起了齟齬,那你就先吃吧,叫老爺看看,這東西到底有沒有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