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現在再看到,心裡不免有些五味陳雜。

——TBC

&lta

☆、第十五章 荒蕪年華

第十五章 荒蕪年華

我邊走邊聽小花給我講接下來的路線。

他告訴我,穿越藏骨溝後,我們還要過一道冰坎,才能到達我們的目的地神螺溝冰川。

*神螺溝冰川是世間獨一無二的低海拔古冰川,最低的地方海拔只有兩千八。冰川從兩座大雪山中間穿過,延伸到下邊的原始森林中大約有數公里遠。冰川下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古木參天,生長著數不盡的奇花異草,擁有著高山寒漠帶,豐富的動植物資源。進入這片森林,高原缺氧酷寒的問題可以得到解決。

而他們要找的埋葬冰川水晶屍的妖塔,就在神螺溝裡——那裡有四座雪峰環繞之地,也被稱作是災難之海的中心——整個喀拉米爾僅此一處。*

說到雪山,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悶油瓶。

很多事物都會讓我想起他,而這些事物中,最糟糕的,非雪山莫屬。這次來西藏,我看到過很多雪山,每看到一次,心都會被狠狠地折磨一次。我不知道我到時候還有沒有勇氣進入神螺溝,我怕我會崩潰。

這是我最不願意回憶的事。每次想到這些,我的潛意識都在拒絕,然後把思緒繞過去,但心還是會疼一把。

那是七九年的冬天。

瞭解歷史的人應該都知道,那兩年特別動盪。動亂結束不久,新的革命又開始了。由於雲南一位女知青的死,返城運動徹底爆發。我記得當時有很多知青請願,罷工,臥軌,絕食,強烈要求回城。甚至胖子都是其中一員。他還慫恿我加入,我沒有答應。

不是怕死,而是我根本就不想回去。

說句沒羞沒臊的話,當時我和悶油瓶可以分不開。我覺得我不用回北京,就在長白山陪著他,一生一世。

七九年初國家政策鬆動,國務院正式批准我們這些知青返城。除了少數已經在農村落戶的知青,大多數知識青年都踏上了返城的路,甚至現在還有知青在農村準備回去。

當時家裡也給我寫了信,告訴我北京那邊一切都妥當了,我可以準備回家了,而且可以繼續接受教育,然後參加高考,上大學。

我把信燒了。我心意已決。

雖然我留在鄉下的理由有點不倫不類,畢竟留下來的大多是因為在農村找了物件成了家,我呢,我物件是個男的……我要是跟人說,我要和悶油瓶成家,留在長白,估計他們會把我抓起來批鬥。儘管我從小就偷偷看過很多外國書籍,思想比其他人前衛,不覺得喜歡同性有什麼,而悶油瓶好像完全是憑著本能,也不在乎,但在別人看來,我們就是精神病,變態。但是,我也沒那麼笨,我完全可以說我要留下來支援農村建設,我就不信他們會攆我。至於北京那邊,可以先拖一陣,走一步算一步,反正我要是真不回去,他們也拿我沒轍。

當時我想得挺美。我覺得我簡直就是羅密歐,可以為了愛奮不顧身,誰也沒有辦法阻止我。

不過後來我才明白,就算我把所有阻止我的人都打敗,我也沒有辦法贏過悶油瓶,如果他不允許我留下來。

已經是年底了。胖子都準備開春就回去。每天也都有人問我什麼時候回去,在他們看來,我家境殷實,早該回去了。我都沉默以對。但當悶油瓶也這麼問我的時候,我無法保持沉默。

當時我們在山裡,說是雪獵,其實就是找機會單獨處一會兒。屯子里人多眼雜,好幾次我們倆在一起差點被別人撞見後,就決定以後都在山裡聚。

我們隔著厚重的棉襖擁抱,像兩個笨拙的人熊。雪後的長白格外寂靜,又只有我們兩個,貼在一起,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他問我:“你什麼時候回北京?”

我以為他是怕我會拋下他走,便輕輕咬了一口他精緻漂亮的下巴,調笑道:“北京的妞兒哪有你好看。我決定了,我不走了,就在這兒和你過,老婆孩子熱炕頭,多好。”

我說的“孩子”是我們養的獵犬,叫“驢蛋蛋”——這名兒還是我取的,因為這狗被我們揀回來的時候奄奄一息,我心說越賤的名字越好養活,就叫他這個。儘管胖子和秀秀不只一次地嘲笑過這個名字,驢蛋蛋還是很給我爭氣地茁壯成長,個頭大到站起來跟秀秀一般高,帶出去打獵特威風,不負我和悶油瓶省下口糧把他拉扯大。

本來我以為我說了這些,他會感動,會像以往一樣親我。雖然他不會說漂亮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