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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被逮到的歹徒一樣舉起雙手,就差沒抱頭蹲下了,“上廁所,沒燈。”
我就著手電筒光看,發現這些平時講究生活質量的美帝全在地上打地鋪,橫七豎八的,一個個個子又大,簡直像個蟲窩,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我都要笑出來。
手電的光晃了晃,突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小腿,我嚇得就要跳起來,另一道光就從腳底下亮起,直接投到房樑上,伴隨著輕輕的一聲:“Here you are。”
我過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稍稍彎腰接過手電筒,也看清楚了那人的臉。他窩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灰色的眼睛。
我心想美帝國主義也是有好人的。
阿寧那邊燈滅了,“別再吵了。”
我往她那邊看了一眼,心想她不會也在這睡吧,一群大老爺們兒,嘖,有傷風化。
接著我像掃雷一樣躡手躡腳地繞出了這間屋子,來到外面。白天我上過廁所,知道就在院子裡。一開門,就看到天上溶溶的月亮。
我突然想起在東北,也有這樣的月夜,秀秀跳著舞,她是搞文藝的,跳起來格外好看,胖子在一邊都看直了眼。而他靠在一棵老樹上休息,不知道有沒有睡著。我輕輕哼唱起蘇聯的歌。當時林場裡就我們幾個,不用擔心會被扣上什麼挖社會主義牆角小資產階級之類的帽子。
我俄語並不好,只學了一點,但這首歌我唱得還不錯。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著我不作聲。我想對你講,但又難為情,多少話兒留在心上……但願從今後,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我揉了揉眼睛,打著手電往廁所那邊走。
心事重重,也沒注意廁所裡有沒有人,就直接推了門——即使是很多年以後,我想起這件事,都會忍不住罵自己二缺。
眼前的場景簡直超乎我的想象。
那個黑眼鏡,一手撐在廁所牆壁上,衣衫凌亂的樣子,另一隻手伸進衣服裡,快速地擼動著,手的動作帶動起一陣水聲,再混著他唇齒間溢位來的很粗的呻吟聲——不堪入耳。更讓我尷尬的是,我手電的光正好照過去,能清楚地看見他的動作,以及他靠的那面有些髒的牆上,還有斑駁的水跡,一看就知道發了幾次了。
操,這叫個什麼事兒。
我耳根都有點發燙,總算反應過來,正想裝作什麼都沒看到退出去,那廂就是一聲沙啞:“小三爺。”灼灼的目光投過來,他倒是擼得痛快又自在,媽的絲毫不在意我旁觀的樣子。本來嘛,都是男人,這種事撞破也沒什麼。可他身上散發出一種讓我很不自在的氣息,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反正全身寒毛直豎,臉也燙著。
我該怎麼辦,要不說聲“盡興,哥們兒先出去抽根菸,好了叫我”?
我急得心裡成一團亂麻,一個沒注意,他那邊就一聲悶哼,一道白色濁液激射出來,晃得我眼一花。我連忙關掉手電,心想眼不見為淨,再偷偷退出去。
結果我剛有這想法,腰就被一隻手牢牢鎖住,耳邊被呼了一口熱氣:“小三爺。你突然關燈幹什麼,瞎子我這什麼都看不見。”
他身上還殘留著那種味道,讓我心慌氣短,急了就想掰扯他的手,他鎖得更緊,一陣低笑,“什麼都看不見,不抱著小三爺摔了怎麼辦。”
我連忙去開手電,這下看到我們倆的情況,臉更紅。他衣服褲子都敞著,好像還冒著熱氣,那玩意兒還若有似無地蹭著我的腿根。我掙了一下,“起開!”
他咯咯笑了起來,鬆開了我的腰,就這麼笑著走了出去。
我方便完,發現他已經穿好了衣服,在哪等我,笑得隨意。
算了,他都沒不好意思,我又矯情個什麼勁兒。
第二天阿寧帶著他的隊伍去探路,胖子想去搜羅點藏族佛教的東西,這裡只剩我和黑眼鏡兩個人。
我因為昨晚的事還有點不好意思,儘量躲他遠遠的。他也沒大在意,就給我搬了張凳子,讓我坐他家門口看書——我帶了一本小說過來。他去做自己的事了,又是喂牲口又是打掃,手腳麻利。我心想我三叔要是看到了,一定會想方設法把黑眼鏡拉著幫自己做生意。
我以為我們倆就要這樣沉默著到他們回來,沒想到他進屋的時候經過我,突然問:“你想去墨脫?”
我一愣,“你怎麼知道?”
“昨天你喝醉的時候說的。”
“哦,對的。我想去那裡。本來我是想自己去的,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