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時,他心情挺差,沒有多少食慾,但這丫頭總歸是妹子,他也不好把壞脾氣往她身上使去。
“如此那就是嚐嚐。晟哥哥眼見你長至十五歲,從來只知道你會吃,就不知道你還會做的!”
伸手接過那碗湯,亭子的四角掌著風雨燈,燈光明媚著,金晟嗅嗅,嘗著味道,點頭道:
“聞上去還可以,吃起來……也不錯!凝兒,等回北地後,這手藝可以到舅舅那邊炫耀一下了!”
凝兒被一誇,本來很是高興,再一聽這半句,臉孔一下陰沉,將另一碗遞給程襄後,便悶聲不吭,半天才帶著委屈聲問:“晟哥哥,凝兒不想回北地!凝兒想……”
“行程不會變。凝兒,等七妹過完生日,你就回!”
金晟吹吹涼,將那碗湯,又喝了幾口,放下碗,起身說:“時候不早,你們回去睡吧!”
這已是在逐客。
凝兒再也忍耐不住,嗚嗚哭了出來,直叫:
“晟哥哥,就算你對你嵐姐姐上著心,也不該一刀子把我們全給抹煞了吧,你瞧瞧你自己吧,現在都不把王府當家了,只知道一個勁兒的在外頭忙,只知道惦記著她,就沒想過我們的感受……以前,我還可以陪你吃頓飯,現在呢,想見你一面都難如登天,我就這麼討厭嗎?我是你自小養大的,你就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嗎……
“晟哥哥,我告訴你,這婚,我不退,打死也不退,絕對不退。你讓我大後天就回北地,我可以聽你的,但是,明年時候,你一定要來北地娶你,你若不敢,那天我一定用劍捅死自己,我去陪孃親……”
一陣悲泣,她掩面而去。
金晟僵立在原地,涼涼的夜風吹不開他心頭浮亂如麻,眉頭不覺深鎖。
景侃見狀,小聲的吩咐婢女們上來把殘茶剩飯收拾掉,另給王爺沏上一壺來驅驅火氣。
程襄放下漸涼下的湯,讓她們收拾下去,一雙美眸,默默的看著自己的這個男人,心頭自也是一番難以言盡的淒涼,好一會兒,才說:
“金晟,聽說你想將後院的那兩位另外嫁人……你真打算把身邊的女人全都處理掉嗎?那麼我就得問一下了:我這個新婚妻子,你想打算如何打發?”
終於還是問出口了。
他不說話,重新坐下來,端著新泡上來的茶吃著。
“王爺……”
她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被他打斷:
“你回吧!”
程襄受不了他的冷淡,猛的撲過去,將人抱住:“我是你的女人,金晟,我們自小便認得的,縱然小時候,我不曾在靜寺陪過你,可我對你的情誼,你是該明白的……”
“放手!”
金晟皺起了眉,吃痛的掰開她的手。
景侃也低叫出來:“襄主子,您,您別使勁兒,爺身上傷的厲害!”
程襄一怔,這才感覺到手上有些怪怪的黏稠,收回一看,竟是血。
“王爺,您……”
“我沒事!”
傷口本就疼,被這女人一勒,疼上加疼,血都滲到外衣上了:“你回吧,景侃,去藥房拿止血散過來……”
****
寢房裡,金晟脫了外袍,倚在榻上,雪色的單衣解了對襟扣,衣衫上映著一團鮮明的血花,他扯開包著傷口的白紗,但見左肋上,一道長長的口子猙獰的張著嘴巴,無聲無息的滲著血。
昨兒夜裡這一戰,打的激烈,他把谷方砍了個重傷,谷方也在他身上留了一道血印子。
有人很輕翼的走了過來,步子很輕,不像是景侃,是程襄不聽話的跟了進來?
金晟沒有睜眼,也懶的說話,心情特別特別的糟。
一雙手輕輕扶到他身上,他下意識的捉住那隻手,甩開:“不需要,回去睡你的覺,身上的傷,我自己會打理。以後,沒事,別隨便進出我的園子。”
一陣靜寂,伴著一陣輕輕的嘆息,氣息中,隱約含著一陣陣梅子釀的香氣。
“你就別再動了,傷的這麼厲害,還在那裡逞強!”
金晟渾身一震,睜開眼,赫然看到自己心頭掛念著的女人安靜的坐在床邊,手上正拿著一瓶止血散,淡紫的衣裳,粉嫩雙頰,染出一雙嬌美的霞暈,一雙美眸,明透的,泛著淡紫色,又似含著朦朦的薄醉,流露的是不曾掩視的關切神色。
這樣的神色,他第一次在她身上如此深刻的感受到。
她,打心眼裡在關心他。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