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說道。
“呃……呵呵……”她微怔,傻笑,沒想到朱彥良開口就說這個,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說明兩人的關係,尤其是在崔世拓面前。
之前她曾跟朱彥良稍微聊過自己的近況,沒提舅舅下落不明的事,只說她搬到臺北後並沒有和舅舅一家人同住,而是自己住在外頭,而且這個屋主人很好,對她頗為照顧,有時下班還會順道來接她回去……
朱彥良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才把崔世拓誤會成將房間分租給她的“房東”吧?
“你好,我跟花梨以前是老鄰居,她跟我提過一些有關你的事,聽說你這段時間很照顧她。”朱彥良向他伸出手,禮貌性地寒暄,因為剛剛她的一笑,沒注意到崔世拓臉上掠過一絲冷硬。
“不客氣。”崔世拓伸手回握,笑容裡卻沒有半點開心,只有客套。
兩個男人簡單聊了幾句,朱彥良表示自己還有約在身,於是先行離去。
“朱大哥再見,路上小心哦!”她揮手道別,笑著目送朱彥良離開。
一回頭,身後的男人忽然換了副表情,臉色微慍。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想……想什麼?”她直覺情況不太對勁。
“在你心裡,我就只是你的房東?”他眼神漠然,口中吐出的每個字都冷得像冰,凝結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心痛。
沒料到懸宕許久的謎題竟會由第三人口中得到解答,而且還是與他預期中完全背道而馳的答案……
房東?!這就是這段日子裡她對他的定位?
別說他沒收過她半毛錢,就看在他為她操了那麼多心,做了那麼多不曾為別人做過的那些她所謂的“善舉”的分上,她至少也該當他是個朋友,而不是個感覺那麼疏遠的房東!
“我……”被他這麼一問,丁花梨突然語塞,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又不曉得該說些什麼,然後在她什麼都來不及說之前,他已經掉頭走向路邊的停車格。
她跟在後頭上車,回程上他一路沉默,無論她跟他解釋朱彥良之所以會那樣認為的原因,或者是想說些笑話來逗他開心,但他就是不吭一聲,沿路無聲到底,她被那股低氣壓迫得透不過氣……
“你在生氣嗎?”下了車,她鼓起勇氣問他。
他面無表情地往屋裡走,看都不看她一眼,顯然就是在冒火。
“對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氣啦。”她擋在他面前賠不是,雖然不曉得他為什麼要為了被誤認為房東而生那麼大的氣,但以往先開口認錯總能阻止他的怒火延燒。
她真的不想惹他生氣,被他討厭呀!
崔世拓冷眯起眼,注視她意欲求和的低姿態,胸中的火氣反而被她煽得更加旺盛,怒火中燒。
“為什麼道歉!為什麼你永遠只會跟我說‘謝謝’和‘對不起’!”他憤怒地抓起她的手,氣她怎麼會如此不懂他的心。
他要的不是這些!不是她的感激和歉意,也不想被她當成恩人看待……
但她臉上完全不能理解的神情,卻提醒著他現實的差距,使他忍不住自嘲。“噢,對了,因為我只是你的房東,你當然要對我客氣一點。”他甩開她的手,他想牽的是他的女人,而不是他的房客。
她愕然望著他毫無溫度的笑容,從他激動的怒氣裡感覺到一絲難過——或許那是她自己心中的感受,因為見他大發脾氣,她既慌又急,一顆心也跟著擰緊……
“不是的,是朱大哥那樣以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心慌地解釋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要讓人誤會,當下她真的不曉得該如何插話說明他們倆之間的關係。
“如果你心裡不是那樣想,你就會知道應該怎麼向他解釋清楚,就像你當時堅持要留在這裡,無論如何都要說服我你相信你舅舅一定會回來找你一樣。”他嚴厲地反駁她的說法,認為一個人的想法會忠實地反映在其言行上。
如果她不是那麼想,她怎麼不像當初替舅舅說話一樣,堅持向別人說清楚他並不是她的房東。
“我……”她有口難言,面對他咄咄逼人的怒濤感到難以招架,心裡好難受。
她沒有在當下開口說明,是因為她一時也想不出除了房東和房客外,要怎麼向朱彥良解釋他們倆同住在一起卻又不是情侶同居的關係,到時候要是朱彥良再往下追問,她又該怎麼回答,總不能說——
“什麼都別說了。”崔世拓推開擋在面前的女人,漠然前進,不想看到她一臉為難,彷彿受到逼迫,一副快要哭出來的可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