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瓦屋之上,炊煙白繚,菜香、飯香在空中輕散。初秋的陽光尚熱,這街上行人甚少,一二蒼頭老百姓樸衣灰褲。那長街盡頭,一座寬宅大院,便是殷原託生之處。
小青閃了身進去,但見這李家正在用餐,桌上青菜雞鴨、魚肉倒是齊全。那婦人肚子微微凸起,若不細看,倒也不似懷孕之人。那李家主人,在席上邊翻看數簿,邊挾著肥豬肉往婦人碗裡塞,說道:“夫人,多吃些,你年事已高,再懷上一個,要多補點。”
又有二個俏麗女子,一個十歲左右的童子,在席上嘻嘻哈哈。那童子稚聲說道:“媽,我那弟弟怎麼還未出來,我可想找他一起去後院裡捉蟋蟀。”
旁邊一個女子,道:“那有這麼快,你當時在孃的肚子裡都憋了七八個月。”
那婦人笑道:“丫頭,你也是的。不過說不定也是個女的,似你妹妹那般可愛。”
旁邊兩個老僕,一個又給婦人添了碗飯,道:“夫人這肚子,懷的定是個胖娃子。”
又一個老僕道:“夫人,過數日我便要歸家一番,不如我替你往那武當山上香。聽聞玄武大帝神威顯赫,最是靈應。”
那婦人道:“玄武大帝,倒不曾聽說,既然是神仙,便是當然。多謝李嬸了。”自袖中取出幾塊碎銀子,道:“到時還勞李嬸,用這銀子為大帝添些香油。”
那李嬸接過,道:“我上個月聞侄子言,這大帝是近來方才顯聖,正好為他置作金身之用。”
那李家主人道:“都好,若是真有靈應,到時我與婦人當在這處為大帝立廟。”
那李嬸笑得歡,道:“老爺誠心,定然有應的。”
小青在這宅中轉了一圈,上回去得急,未曾經看。悄於八卦安宅之法,在這李家宅中埋下了幾蹲石礎,好作興家旺福之用。方才要飛走,卻聽得這玄武大帝四字,恍惚在那聽過,心中疑慮,便又隱了身形,往武當山處飛去。
又是飛了半日之久,方到武當山下。見得有成群善男信女,自山上下來,又有數百之眾,欲往山上去。那小青悄在一旁顯了身形,扮作個愁苦之婦,向山上下為的問道:“這位老爺,那大帝是何方神明,如此顯應。”
那老爺笑呵呵道:“管他是何方神明,他是有求必應吶。我家舅子十年膝下無兒,二個月前來此上香,如今已有動靜。”
旁邊又有一貴婦道:“是呀,我來替我兒求個官,果然得升高職,如今正是來還願。你這位婦人,愁苦滿面,莫不是家中漢子不好?”
小青惻惻道:“正是,夫君早喪。昨晚他夜中託夢,說是要我來向大帝上香,好替他祈福。”
貴婦聽得早喪,卻是急急趕路,嘴上邊叨唸道:“原來是個掃把星。晦氣,晦氣。”
小青暗自一笑,又向山上去。只見已有人建了一座廟,在蒼山翠岸之上,真乃仙宮一般。小青在人群中望去,只見一星冠道人,在眾人之中念祝步禹,身上隱隱有仙光暗射,心上怪道:“這道人是誰,莫不是天仙下凡,不然那來這般仙光。”細細望去,但見那道人雙足之下,隱踏龜蛇,皆有龍首之象。而背上一劍,青光如粼。小青又用法力望去,但見這道人面貌有幾分似靜淵子,那知那道人眉上一跳,竟是發現小青。
那道人正是靜淵子,如今假為玄武大帝之名,為玄穹高上帝行事。手上一拍,向眾人道:“竟有妖狐敢來擾亂清靜,待我擒來。”把身一現,修臉長鬚,頂罩紫虛圓光,被髮黑衣,著金甲圈玉帶,手仗寶劍腳蹈龜蛇,騰雲而立於半空之中,手捏劍決,喝道:“何方妖狐,還不束手就擒。”那些善男信女見狀,俱道是大帝顯靈,伏跪在地。又望得妖狐二字,各在下悄把頭觀望,不見動靜,心中都狐疑萬份。
小青呵呵一笑,也騰雲而起,道:“原來是你,正是踏破鐵鞋無尋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把不空索一拋,往靜淵子套去。
那靜淵子大笑,道:“原來是你這妖狐,又來尋死。”把蒼靈劍一抖,一條蒼虯巨大青龍當空一顯,與不空索鬥個不休。而足下的龜蛇,首尾一交,興雲起霧,那龜首蛇首皆如龍頭般,分向下三路咬來。
小青拿起五色雲幢,望空一刷,隱了身形。
靜淵子突時失了所在,卻不驚疑,他修了靈寶天尊所賜的《上清洞玄紫府仙訣》,胸有成竹,身下九慶紫煙一衝,頂上現了上清玉晨光,雙掌一拍,卻是無數上清紫府玄雷,轟轟而來,竟布在四周之外,浮動旋轉,卻不爆炸。
廿九回 計中有計皆棋子 謀處生謀共傀儡3
卻說阿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