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寒上子大笑,粉口又吸了半壇猴兒酒,方道:“你真把我當作佛陀三清了。這世間修行也不外幾種,元神、魂魄、內身、盅毒、天地之力,每種都艱苦異常,若非天生異稟,悟性聰穎,學上十二萬年也是枉然。”
支七聞言,登時喪氣,他本是白鼠成妖,無甚異稟,比不上佛前偷油鼠,更勿論大翅金鵬之類。像寒上子那般說法,怕是一盤古之後他也修不出個所以然來。
寒上子見狀,笑道:“你這鼠輩,看來倒一心修那長生不滅,卻不知道一劫之中長生與無量劫長生之別也。不過此我也不曉得,算是同修,道友有請了!”說罷,寒上子拱手作別,化作一陣清風不知向何處去。
那清風一卷之下,把支七洞中那些經書吹翻了幾本,幽微的月光之下,如幻影掠飛,似夢蝶輕翩。支七上前拿住幾本書,卻還是於洞口處掉下一本,風又吹了幾頁,只見月光照在一行字上:“譬如巨海浪,斯由猛風起。
洪波鼓冥壑,無有斷絕時。
藏識海常住,境界風所動。
種種諸識浪,騰躍而轉生。
青赤種種色,珂乳及石蜜。
淡味眾華果,日月與光明。
非異非不異,海水起波浪。
七識亦如是,心俱和合生。
譬如海水變,種種波浪轉。
七識亦如是,心俱和合生。
謂彼藏識處,種種諸識轉。
謂以彼意識,思惟諸相義。
不壞相有八,無相亦無相。
譬如海波浪,是則無差別。
諸識心如是,異亦不可得。
心名採集業,意名廣採集。
諸識識所識,現等境說五。”
憂鬱鼠支七心中恍恍惚惚,如月光於腦海灑下,通體瑩明,似琉璃身骨。頓時手掐法印,兩腿結跏趺坐,直入冥思。也不知過了幾久,支七恍惚中如覺一片寂靜,周身有點點光芒閃閃。又再盤息,那此光芒漸漸消去,茫茫然天地一片灰黑,有許些白灰交錯,如圓似輪,心中又生出如圓似輪之物,那外輪突然無限縮小下來,內輪又無限張大,一剎之間內外相透,若無量宇宙飛縮於心識,心識又覆遍無量宇宙。如此盤旋了無數週匝,支七自恍恍惚惚不可言狀之境界中醒來,心下頓生一念:“這修行一路,心識者最少,雖聞西方之佛,有無量識力,然我若易為降敵之用,屆時縱有心魔來襲,也如螞蟻爾。”主意雖定,但這修行一事,無人牽引,如盲人摸象,一時不知從何入手。
支七拾起那書,見一行梵文如秘符,下角有細楷字,正是《楞伽阿跋多羅寶經》,支七心生一念,道這楞伽島身處羅剎魔宅,若能親至,或於此道有所益。支七又翻起經書,一一默唸一番,結跏再次進入冥冥之境,只見那微明瑩妙之光又清亮幾分,漸漸於腦海生成一圓珠,那珠發出層層幻光如蓮瓣,漸漸生成蓮臺模樣,那蓮臺又漸漸自琉璃生成金色,流轉不定。那蓮臺之中,珠色也隨之變幻,漸漸由虛而實,結成一顆釋迦毗楞伽摩尼寶。寶珠懸照識海之上,只見空茫茫無際,浩翰若淵,有種種奇形怪狀之物,或紅或綠,或赤或紫,或橙或白,或黑或朱,或灰或赭,種種顏色一一生遍。那萬般事物或糾或纏,或飛或掠,一一生而又滅,如世間萬物萬事此起彼落,在寶光遍照之下,又漸漸平息,如一片寧靜月光之海。待支七自那微妙之中回神過來,推動妖法默行一番,竟較以前得心應手幾分,心中怪道:“這佛妖陌途,如何未曾互相沖煞?”
憂鬱鼠支七兩番盤坐,不覺竟過了三個時辰。洞口晨風吹寒,浮霧遮掩碧蔓翠藤,一兩聲鳥鳴響起,烏鴉山益發清豁。泛白之月遙懸天際,太白星緊緊相伴,旭日初昇,曙光飛霞,與昨日那陰雲密佈、雷鳴電閃全然不同。支七舒了口氣,想來寒上子所言甚是,天庭那幫神仙尚未有所行動。
支七轉回洞內,收拾好些細軟,便向峰頂走去。這峰頂終年雲霧繚繞,嵐風吹掃,在峭崖削壁之間如鬼哭狼嚎般迴響,四周林木茂密,若不是有一小徑若赤蛇蜿蜒,便不知如何行起。支七一番急步,途間偶然碰上一二早起小妖,都尊呼他一聲:“巡山總管!”支七如往常一般也裂嘴回笑,嚷著:“小三,又從前村回來了?和那狐女談得怎麼樣了?”、“阿錯,你又喝酒了?莫要麼走,前面那劉家堡有不少修術呢。”
不一會便到了峰頂,那峰頂千年風吹雨打,一邊削出一個尖錐,下面又斜斜彎下去,從側面看去,直如一烏鴉頭般。在那彎斜之處,一片灰白石巖,鑿了一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