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小山肥軀把細羸支七硬生生的壓進地裡。好險這雲夢澤之地,都是水泥窪澤,只是壓在泥裡,也和方才貓武館衝進沼澤一般。支七恐有變,忙施了土遁就要溜走。
說話貓武館跳起之時,自北林走來一隊人馬,俱是錦裝扈從,抬著一雕瓏金座。座上那人卻不坐下,只把身子立起,挺著那不遜貓武館之肚,叉手挺胸仰望,腮邊那八根貓須金閃。方才那些綠裝貓眾見了,紛下跪稱道:”參見王爺!“ 座上那人身著灰藍衣裳,短髮攏齊向後,露出一天額光滑,唇下有一痣長了幾條細毛,風吹似絲。只把手一揮,眾貓方自退下,此時支七已看遁過人圍。那人手掏一書,紅皮金字,向空照了一照,頓時血光遍地,那土不似土,樹不似樹,水不似水。卻有一股血腥逼人,搖得心魂震震,如在戰場廝殺。
支七大叫不好,跳將起來,金身吃紅光一照,立時退化原樣。支七忙自識海中向那書照去。誰料那書上金字,化作一刀一斧,直把釋迦毗楞伽摩尼珠劈得搖搖欲墜。那紅光照處,生出無數男女老少,手持菜刀斧頭,喊天喊地喊萬歲般向支七識海衝來。自中又有無數男女老少,機靈怪器,移山推土,直把識海填作平陸,真把支七唬得心驚膽跳。忙閉了識海,掏出青蓮華目,當空顯出青光重重,蓮瓣舒展。
那座上人噫了一聲,把紅寶書翻開,有無數文字自中飛出,一一與青光沾上。那無數文字俱是紅光閃閃,卻有浩然正氣,不似那陰魔妖怪所修之血池血霧。兩相膠持之下,旁邊那些貓眾紛舉起左手,口中大呼:”逢神殺神,逢佛殺佛。“只聽得”砰“的一聲,那青蓮華目也吃不住紅光圍剿,立時又散作三十六顆,飛回支七懷內。
支七唬得六神無住,不禁咒那弘憫和尚,說什麼青蓮華目御天極地,今番教人一照面便破個乾乾淨淨,也不知是否破損。待要奔走,那些貓眾已自圍了上來,三腳兩手把他按倒。他一個細胸巧穿雲,像跳到人上,那知紅光又是射光,卟的一聲,化回原形。
貓武館看去,只見一巴掌大白鼠,皮毛光滑,兩粒細眼紅如水晶。嚥了口水,用手挾起便要往口中吞去。
那座上人道:”小貓,把它帶回去。此地俱是黑皮田鼠,那及得這家鼠香嫩,正好做萬鼠宴主菜。“ 貓武館只好兩指挾住支七那條光禿尾巴,跨上大貓奔去。一路上左彎右曲,也不知拐了幾多,只見那支七頭懸下,尾朝上,教貓武館似撥郎鼓般左右搖晃,直搖得口吞白沫,不省人事。
第六回 夜宿紅娘嗔亂線 日行楚澤困情絲 3
待支七醒來,卻是在一紅賬粉衾大床之上,一股濃香襲鼻。支七睜開細眼,卻見身上衣裳俱換了錦服,似教人洗浴過,不禁有些打顫,莫不是那嗲聲的貓武館。
這房甚闊,四面牆俱刷了粉紅之色,雕花窗邊掛了十來串水晶風鈴,不時丁鈴作響。大床之前,不遠處有一梳妝檯,看去不知是何物製成,粉玉相間,鑲了一面晶亮鏡子。那牆上又懸了不少粉貓紅鼠之物,正面那一壁,有一銀框大畫。畫中那人,若不是胸異男子,幾不知為女人也。黑胖大臉,濃眉粗膚,肥腰巨臂,眼似銅鈴閃碧光,口為血唇張白齒。卻作一嬌滴滴之勢,伸了巨掌半掩半遮。又著了身粉紅公主裳,挽個隨風飄飄風飾,插滿晶晶閃閃髮髻,綴了大小圓珠耳垂,真個是花枝招展美人服,絕代風華恐龍貌。
支七檢點身上物品,見青蓮華目尚在,連那擲去的陰陽珠也在,舒了口氣。又見四肢尚穩,除卻頭尚暈乎,喉中乾嘔之外,別無他恙,便下床向那畫看去。只見那畫中留白之處,有一行字,細細看去,正是:“幽谷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落款是:”蘇硬書畫。“下面又蓋了一小印,卻是鐵線篆,印的是:”無名衰帝玉璽“。
支七暗自讚歎了聲好字好畫,只是這無名衰帝愛好異人,竟雲這女子為佳人,真乃蘿蔔白菜各有所愛。
此時粉紅房門吱了一聲,支七望去,頓時魂飛九霄,只見畫中那人活脫脫的站在門外。那模樣已覺鬼斧神工,一見真人,方才知那畫不及真人半分。
支七下意識的緊了雙腿,雙唇發白打抖,如那鼓點般顫顫說道:”你、你是何人,莫要擅闖男子所居。“ 那女子卟喘一笑,如打雷吹風,一口隔夜菜湯之味直撲支七之鼻,道:”小冤家,你還不謝奴家救了你一命。“ 支七頓時嚇得坐在地上,忙慌扶著床沿才站了起來,顫顫說道:”你、你救了我?“ 那女子見支七嚇倒,倒是甚急,飛步上前,一巨靈掌在支七背上輕輕揉撫,口上連道:”小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