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有鬼,我看你如何消受。”說罷,把手中紅線向鏡中穿去。鏡中那支七似教蚊蟲叮了一下般,又翻了個身,卻不知已身結數十條紅線,有數十姻緣。
第六回 夜宿紅娘嗔亂線 日行楚澤困情絲 2
那女子在洞中拍手輕笑,又道:“數十個會不會少了些,我再去扯一些。”
突然背後有人拍了她肩,嚇了一跳,轉頭過去,卻是一個劉海覆眉、瑤鼻紅唇的清秀女子。便嗔道:“我的好姐姐,你差些把我嚇死。”
便拉過那女子道:“好姐姐,想死我了。”
那劉海覆眉、瑤鼻紅唇的清秀女子,輕笑道:“珊妹妹,你又捉弄人了,快些把紅線解開,小心月老知道,把你也繫上。”
那喚作珊妹的臉上一紅,啐道:“要死呀,我才不和這尖頭鼠眼的人。”說罷,方悟此話不對,便粉拳捶了那清秀女子幾下,道:“不如我幫眉姐姐你尋個好人兒,牽上紅線。”說罷,便向那珠垣行去。
那眉姐姐忙一把拉住,央道:“好了,珊妹妹,莫捉弄為姐了。”
那珊妹俏臉狡笑一下,又道:“眉姐姐,你咋的有閒來此,不在金光明頂聽佛母講法?”
那眉姐姐道:“昔在這雲夢澤修道,與那衰帝也算是一時好友。今番他喜結連理,特來相圓,珊妹妹可要同往?”
珊妹拍手稱好,道:“我聞那衰帝圓潤儒雅,乃妖中之儒,儒中之妖。想我在此山居了十六載,也未曾得一見,今番託了姐姐的福。”
眉姐姐自水晶鏡中看了那支七一眼,道:“我的好妹妹,這人雖是妖怪,但分明也是學佛之人。你得閒便把他身上紅線解了,一條便是一情絲,莫把人礙在情網之內。”她知那珊妹平素調皮,一下要她解開紅線當是不肯,故說得閒之時。
那珊妹扯住眉姐姐的衣角,道:“我的好姐姐,就依了你便是。快些帶我去那雲夢澤看看。”
那眉姐姐取笑道:“莫急莫急,明天再去,今番已晚了。我定叫衰帝把手下一干俊秀之人,排成一隊讓你好好細看。”
那珊妹聽罷,俏臉又是一紅,只把粉拳又捶了過去。
次日晨早,雀啼清枝泠露。
支七自夢中醒來,舒了懶腰,剔了塊木屑,到山下清流之處漱口洗臉。只見水中那尖頭鼠眼,卻有紅光微露,直似桃花貼。支七揉了揉眼,想道莫非夜宿月老廟,便沾了桃花運?
往前再行數里,又是一鄉村,支七拿出自山中所打的狐皮獸角,換了些米飯。又自前行,不覺到了雲夢澤之中。在外教那白霧飄渺所遮,看不真切,一進霧內,方知這水窪星羅,河流密佈,山壑從生。再行數十里,卻是一大湖,波濤直似海上,寒風逼人,白鷺成群結隊,又有半人高之荻草青葦,空蕩蕩千里。
正在駐足賞景之時,一群碩鼠自上亂竄而下,那鼠足有家貓般大小,中間一兩隻直如小豬。此時卻不知何故,這群碩鼠拼命逃竄。支七總是鼠妖出身,見此蹊蹺,自逆路前去探看。方行了不久,只見黑壓壓一片肥鼠愴慌奔走,在那溼窪淺水山丘之上如黑流急湍。支七忙跳上了一株高樹,又見有數十人在後追趕,手中紛執著那網叉鼠夾,只把一隻只肥鼠挾住兜住,便往背上大筐一扔。
那數十人都是土綠衣裳,左臂上紮了一塊紅布,頭戴土綠褶帽,腰間都束了一牛皮腰帶,行起路來雄赳赳、氣昂昂。邊捕那肥鼠,邊喊著口號:”為民除害!為民除害!“ 支七看去,那鼠群少說有幾萬之眾,也不知又聽得那東邊西邊一齊燥動,想必尚有不少。瞧這麼趕捉,那此肥鼠必然竄出雲夢澤,向前面那些小鄉小村而去,一干老弱怎擋得住。吃人米飯,喝人碗水,這道理支七自然懂得,當下便跳將下來,道:”各位,為何捕這鼠。“ 當頭一人,方臉闊口,腮邊竟有八根長鬚,支七當下一驚,打量一番,後面那數十人俱是如此,暗叫不好忘了這貓妖之說。
當頭那人登時叫道:”兀那漢子,快些閃開,過兩天是我皇大婚之日,王爺有吩咐,讓我等捉滿一萬隻鼠,做個萬鼠盛宴。“ 支七道:”在下豈敢擋了諸位的路,只是這般捉法,那此老鼠便向前面逃去。方才諸位說道為民除害,若是教它等前竄,便吃了人家的稻田米穀,反為不美。“ 當頭那人喝道:”你這廝好不知道理,我等雲夢之國,那管得前面鄉村。快些閃開,莫要撞了先鋒馬頭。“說時只見他一腳踏住一隻肥鼠,拿住往嘴中一塞,咽咽一聲便吞了下去。頓時又精神抖擻。後面一干人馬,也紛邊捉邊吞,那些老鼠吱吱唔唔,無奈壅塞相擠,掙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