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古人謂之適宜作戰的時令、氣候,當然還有一方面的原因是,秋天正是產糧季節,大軍出征不用擔心後勤補給問題。
但這對龐涓率領的魏武卒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由於這次採用了武裝滲透的方式,根本不可能跟隨著運糧隊。幾乎是上屋抽梯般的打法,除去起初五天翻山時的消耗,所有軍士皆只攜帶了十五日的口糧,如今已經過去六日,還得算上返程時的糧草消耗,真是迫在眉睫!
反觀楚國,卻是能夠就地取糧,長久地堅守下去。這令他想起了這些年來一直騷擾魏國西部邊境的秦國,每次出兵屢屢面臨糧草不足之困境。如今這種局面竟發生到了天下第一的魏武卒身上,當真諷刺也!
因此,龐涓更要貫徹“速戰速決”的方針,不能給楚軍留有一絲喘息之機。這些天來,每天斬獲雖不過兩三千級,然魏武卒的損耗卻也是極小的。龐涓堅信,只要一鼓作氣,必能使楚軍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
“咚!咚!咚!咚!”
戰場上,一陣陣戰鼓聲振動著人心軍心。
將近一萬名魏武卒組成了九十九個小方針。他們用大櫓護住四周包括上方,迎合著鼓點,踏著整齊的步伐,向前推進。
這便是天下聞名的魏武卒方針,是龐涓在吳起武卒精兵的基礎上錘鍊而成。
楚軍的弓箭手早已列成三排線陣,這種陣型對於他們而言,能夠保持最為持續的火力。雖然對付魏武卒的龜甲陣,作用幾乎為零,然至少能夠擋住對方前進的步伐,為步卒和戰車的衝鋒做好準備。
經過這些天的戰鬥,魏軍也早就明白了楚軍的路數,他們“乖乖地”停了下來,迎接著楚軍一波又一波箭雨的“洗禮”。或許有幾名運氣極差計程車兵碰上了幾支運氣極佳的箭,不幸射中,而且還是要害,就立刻會有另一名士兵上來,頂起他的盾牌。
今天的楚軍似乎發了瘋似的,連續射了將近半個時辰方才罷休。待到魏軍將士重新正視前方時,卻聽到了另一陣更為急促的鼓點聲,楚國人又在作死了!他們竟然用箭雨來掩護衝鋒,竟然還能把握得這麼好。
只見楚軍戰車居前、甲士居中、輕卒居後,呈散兵狀衝向了各個方陣。一些魏軍老兵可以清晰地目測到,那些戰車距離自己最近的不過三十餘丈,遠的也不過七八十丈,若再不做出反應,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魏武卒,居於方陣中心的軍士們見對方不會也不敢再行放箭,將手中的一丈長戈向前上方舉起,形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戈林,靜候著一場撕裂的盛宴。
第四十四章 慘勝烈敗
不論是輕車、廣車,還是重車,終究都是戰車,都是高速行駛的傢伙什。若僅僅只是舉起長兵器對著它,然後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那便只有被撞飛的份了。運氣好的,還能撈到個兩敗俱傷;運氣差的,那就真是白白犧牲了。
也因此,用長戈對抗戰車,是一項極具挑戰性,需要勇氣的任務。不少魏軍士兵紛紛看準時機,主動向輿馬刺出,然後橫得一挑,用對了力氣,整架戰車便翻在了地上。然後趁那車上的馭手和甲士來不及反應過來,迅速地補上一刀。
但也有不如意的時候,一輛楚軍的戰車幾乎毫髮無損便衝散了方陣的陣型,倒了一大片人。更為可怕的是,後頭還有戰車,這對於亂了陣型的步兵而言,便是砍瓜切菜。好在他們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魏武卒,在上戰場之前都練習過格擋戰車的方法,因此還不至於喪失戰鬥力。
待楚軍的戰車成功破壞了絕大多數的魏武卒方針,同時自己也損耗的差不多時,楚軍的甲士和輕卒也跟了上來。他們趁著魏軍來不及重新佈陣,便展開了殘酷的肉搏戰。
楚人、秦人,那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肉搏能手,在場的不少人都參與過河西抵擋秦軍的作戰,清楚地發現,楚人不同於秦人的那種不畏生死的致命攻擊,更多的是一些下三流的陰險招數,就這麼跟你耗著。若是正規比武,這自然是為人所不齒,然上了戰場,那便是以殺敵保命優先了。偏偏魏武卒又是身著鐵甲、皮甲、襯甲的重灌步兵,單兵作戰極難施展開,吃了不少虧。
對於這種堂堂正正的列陣而戰,龐涓向來不喜歡在身邊留有太多的兵馬。一年前,秦魏交戰於少梁山,公叔痤身邊可算是防衛嚴密了嗎?結果被秦國的仲公子嬴渠梁才帶著一千輕騎便給擄了去,又有何用?
因此,龐涓僅僅留了五百名親兵防護,剩餘的令其四處支援。其中便包括緋騎。
緋騎所部,皆是魏軍軍中神射手,配備鐵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