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說:“好,轉移到殯儀館!”
就這樣,餘奈林的遺體被運到了殯儀館,存放在冰棺裡。
梁曉素把這個訊息告訴了周家慶,也是想徵得他的同意。周家慶當時只是說了句“好!”
再沒有多餘的一個字。
可是,這會兒周家慶卻回到了小區大門口!這太讓梁曉素吃驚了。
明明知道餘奈林的遺體已經轉移到了殯儀館裡,他為什麼要回小區去?
“我讓湯師傅去接你——”梁曉素說道。
這個時候,是沒有計程車往殯儀館這邊開的。
周家慶沒有回答,默然地關掉了電話。
他現在真的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餘奈林死得太突然了,以至於讓他一點兒思想準備都沒有。
他不知道餘奈林究竟是不是因為心臟病突發而死,他沒有問,也不想問,好像不問事情就和他無關似的。
但是,他心裡很清楚,這件事情,他一定脫不了干係。
餘奈林說過,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那麼,她死了,是不是就這樣放過他了?
他希望如此,但是,卻又覺得不會如此。
因為餘奈林恨他,太恨他了!可以說是恨到了骨頭裡。
他知道自己對餘奈林太冷淡,太無情,太過分了。可是,他沒辦法,沒辦法強迫自己和她在一起,沒辦法讓自己對她有半點的熱情,沒辦法讓自己對她好點兒,真的沒辦法。
餘奈林對於他來說,曾經是一個可以帶給他無限希望的女人,雖然不愛,雖然沒有孩子,但是,她有一個強大的爸爸,一個可以讓他仕途如虹的男人,為了這個,他可以委屈自己,和她在一起,忍受她的一切缺點,哪怕是有病,哪怕是不能生孩子。
可是,當餘奈林身上唯一一點也是最大一點好處消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信仰都坍塌了,一切都沒有希望了,他變成了一個行屍走肉的男人,一個活著比死了還難受的人!
他還能怎麼樣?還能對餘奈林好嗎?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
餘奈林,對不起,希望你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能放下仇恨,過得幸福!別恨我,我是個不值得你恨的男人!
周家慶坐在小區門口的馬路牙子上,揪著自己的頭髮,使勁兒敲打了幾下腦袋。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出現在餘奈林的葬禮上,他希望自己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他無法逃避,他還是餘奈林法定意義上的丈夫,必須負責她的一切後事。
周家慶閉著眼睛,仰面朝天,兩道冰冷的淚水從眼角緩緩流了下來,慢慢滲入了他的耳朵裡——
“滴滴滴滴——”汽車的笛聲傳來。
周家慶睜開眼睛,看到了梁曉素的專車,湯師傅來接他了。
他卻依舊坐著,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湯師傅從車上下來,走到他身邊,蹲下來說道:“周書記,你要節哀啊——”
周家慶搖搖頭,心裡居然冷笑了一下,這是他聽到的第一個安慰的話,卻是這麼具有諷刺性——
“節哀?”他哀嗎?不哀!餘奈林死了,對於她自己是個解脫,對於周家慶更是解脫,為什麼要哀?
周家慶摸了一把眼睛,把剛才湧出來的那點潮溼給抹去了,然後抬起頭對著湯師傅擠出了一個苦笑的表情:“湯師傅,辛苦你了,我們走吧!”
“好,上車——”湯師傅說道。
周家慶站起來,腳步有些踉蹌,搖晃著上了車。
殯儀館在郊外,開車得半個小時左右,夜深車少,湯師傅開得快,二十分鐘就到了。
站在殯儀館門口,他心裡居然有點兒害怕,這周圍靜的可怕,到處都是黑乎乎的山影,唯獨這個地方亮著燈,讓人覺得十分詭異。
湯師傅在他身後,說:“周書記,進去吧,梁書記季書記童主任他們都在這兒——”
周家慶點點頭,和湯師傅一起拾級而上。
走進大廳,他即刻覺得異常寒冷!
梁曉素,季瑩瑩,童銳,還有一個高大英俊的年輕男子站在那兒,周家慶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不知道此人是誰?
“周書記,請節哀順變!”梁曉素第一個走過來,握了握周家慶的手,然後輕聲告訴他,“餘奈林的媽媽來了——”
周家慶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她怎麼這麼快?誰通知她的?他很想問梁曉素,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