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明白麼?”她泣道:“這些年,我心裡只有一個男人。他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
他低頭吻去她的淚。她的淚又鹹又熱,融化了浸漬了他的心:“哦,不哭。楚言,對不起。”
“那個男人發過誓護我一生,說過他和我有一輩子。他要是敢騙我,我絕不饒他。”
他有點好奇:“你會怎麼做?”
“我?”她恨恨地瞪著他:“我會告訴全世界,他是個騙子。我會嫁給別的男人,給孩子找個新的父親,姓氏也改成他們新父親的,就當從來沒有那麼個說話不算話的爹。”
他張口結舌地望著她,突然笑了,溫柔而滿足地吻著她:“你可真狠!你瞪著眼睛發脾氣的樣子真好看!我好多年沒看見這樣的你了。我喜歡你這樣,生氣勃勃,讓人著迷!”
輪到她目瞪口呆,臉上飛起兩片紅雲,偏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他的吻落到她的耳邊,溫熱纏綿,伴著輕微的嘆息:“只要還有一口氣,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從伊犁和昭蘇調來的一百多至忠至城的勇士整裝待發。楚言第一次為丈夫披上戰衣。
收拾妥當,阿格策望日朗捧起妻子低垂的臉,深深地眷念地凝望:“我讓額爾齊布送你們去南疆。你告訴哈爾濟朗一個新的世界,就應該帶他去看看。”
楚言深深吸了口氣,板著臉:“你要是不打算回來見我,就別管我會怎麼做。”
他咧嘴而笑:“還在發脾氣?”雙臂一收,緊緊抱住她:“娶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氣。”
她嗚咽出聲,手臂緊緊纏上他的脖子,不顧一切地吻上他的唇。
終於戀戀地分開,他的眼明亮而堅定,溫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輕輕用手指梳理著她鬢邊的頭髮:“楚言,你還要最後做一次大王子妃。”
一百多個勇士的注視下,阿格策望日朗精神飽滿地大步走出小院的門。身後不遠處是箭傷未愈的王妃,臉色蒼白,眼睛微紅,嘴角微抿,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一貫地儀容整潔,舉止從容。
阿格策望日朗先走向額爾齊布,輕輕擁抱了一下:“好兄弟,拜託了!”
額爾齊布含著熱淚,微微點頭。大王子的打算原原本本都告訴了他。他跟隨大王子很多年,與王妃小王子相熟,曾隨著他們一起去印度,後來還作為大王子的代表去過帕米爾和疏勒。這一次,大王子的諸多安排都是由他出面,他對有關的人和事最熟悉。他很希望能和大王子一起上戰場,並肩殺敵,同聲共死。可是,大王子需要一個可靠的人來保護王妃小王子,還有那些女人孩子。
白音單膝跪下,懇求說:“大王子,讓我和您一起上戰場吧?我是您的侍衛,我的職責是保護您。我不怕死!”布和和其他幾個人也跪了下來,說著同樣的話。
阿格策望日朗挨個親手扶起他們:“我知道你們是準噶爾最勇敢的戰士,所以,我讓你們幫助額爾齊布去做最重要最困難的事。其中一件就是保護王妃。”回頭望了一眼站得鎮定筆直的妻子:“她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
轉向傷感地縮在後面的敖其爾:“你覺得過去辜負了王妃,現在開始好好補償吧。盡到你的職責,保護她。”
敖其爾抬起頭,激動也慚愧:“大王子,讓我去打俄國人吧?那是我最好的歸宿。”
“不,敖其爾,你沒上過戰場。你的才幹留在王妃身邊更有用。你是父親,應該保護好你的孩子,還有其他孩子。幫著王妃,為他們找到出路。”指了指另一邊的戰士:“他們中不少人和你一樣,也是父親,也有年幼的孩子。”
一雙雙信任希翼的眼睛望過來,敖其爾瞭解了自己的使命:“是,大王子。我的血會為那些孩子流盡。”
阿格策望日朗走過去,從幾個戰士身後把阿格斯冷拉了出來:“忘了我對你說的話了嗎?”
“可是,大王子,父親——”
“你要留在你母親身邊,和你弟弟一起,保護她,不要再讓她受傷。”
阿格斯冷垂頭喪氣地站到哈爾濟朗身邊。楚言走過去,一手一個拉起兩個男孩,沉靜地望著丈夫,和他身後那些男人:“我們等著你們回來。”
阿格策望日朗點點頭,最後望一眼妻兒,跳上黑馬,大刀出鞘,高舉到空中:“出發!”
百多匹戰馬踏塵而去。餘下的人聽見一個輕柔而有些低啞的女聲堅定地說:“他們會回來。他們是最勇敢的準噶爾人。沒有人能打敗他們!”
停了一下,這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