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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實了魚鉤也死不肯就範。帶著鉤繩四處歡脫亂跑,毫無人在甕中的自覺。你若不及時提上來,只怕他就這麼玩脫了。可你若提得太早,他還有力氣歡鬧,又要抗拒掙扎,說不定反要把你拖下水去。

實在很不讓人省心。

一週目裡阿狸沒垂釣的自覺,以為自己跟他一樣是條活蹦亂跳的魚,結果就被他玩脫了。

三週目裡阿狸總算看明白,對待他就要像對一條魚,否則你就只能被他拖著勞碌,看他咬別人的鉤。永遠也嘗不到煎烤烹炸的美味。

但真開始釣魚了,冷眼旁觀時,對他的諸多不靠譜就看得越清楚,容忍度也會尤其的低。究竟何時是收杆的時機,反而看不清了。

天已經黑了。

阿狸用筷子撥弄著冷掉的菜,心裡些微有些煩躁。

更樵響起來的時候,司馬煜終於回來。阿狸派去打探訊息的人也套出話來。

衛琅受徵召,入阿狸叔祖、荊州刺史王騫府上任長史。今日動身。司馬煜約了謝漣、沈田子、王琰一干人給他餞別送行去了。

阿狸沉默的聽著回稟。

衛琅離京,司馬煜去送行,這是多麼正常的理由。可是司馬煜偏偏在這件事上瞞著她。

她稍微有些摸不清司馬煜的心思。只是想,莫非在司馬煜的心裡,衛琅的事是不能與她說的?

這種猜測令阿狸不快。究竟為什麼不快,她卻弄不太清楚。

阿狸就等在院子裡。

仲夏夜裡,風清水徹,星光流淌。滿園花開馥郁,螢火蟲時飛時停。

阿狸雖精心裝扮過了,然而自忖節食還未見成效,她依舊不是個細腰綽約的輕盈美人。也並沒指望數月沒細瞧,一朝令司馬煜驚豔莫名。

她也只是想老老實實攔住他,把弄不明白的事問一問。

司馬煜沒進院子就望見阿狸等在燈下。

今年新貢上來的曇花滿展於架,大片大片的盛放,皎潔如月下飛雪。阿狸就站在花架之下,微微垂頭沉思。衣服穿得薄了,就有些文秀清雅的楚楚可憐。那月精似的大盤白花開在她面容之側,月下美人花面相映,沁著風裡襲來的清香,入目便令人砰然心動。

司馬煜差一步就要走進院裡的燈火之下,望見她忙收回腳步,退到拱門那側牆外。抬手嗅了嗅衣袖,面色就有些猶豫。

再探頭向裡望了望,心跳得一塌糊塗,血氣上湧不止。

再嗅嗅衣袖,希望上面味道淡些,許能讓花香遮住了,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可惜根本騙不了自己,那氣味濃得他自己都要皺眉。

正猶豫著,就見阿狸望了過來——她也看到他了。

她漆黑的眼睛裡映著燈火,就像夕陽落上了湖面。暖暖的,晴柔的,瀲灩起波。令人移不開眼睛。

短暫的凝望之後,那明亮的橘色光芒裡就有清亮的怒氣一點點匯聚起來。

司馬煜還蒙著,他有些不安:怎麼,怎麼就生氣了……他就去送了送衛琅,喝了點小酒,沒做旁的……真沒做。

他沒意識到,自己此刻正躲在牆外,偷偷摸摸的探腦袋進來看,擺明了不是躲著阿狸,就是在心虛。

阿狸當然不知道他是在心虛。

她就是在想“這次無論如何也跟他好好談一談”的時候,不經意一抬頭,就望見了司馬煜——他自認為躲得好,卻不知道夜裡大片大片的黑暗裡,就當門的地方點兩盞燈有多顯眼,簡直就跟舞臺上的聚光燈似的,就差明說“看這邊”了。還敢躲門後!

再瞧瞧他的姿勢,阿狸火氣噌噌的就上來了。

他究竟把她當什麼了?宿舍長?班主任?更年期老媽?

好吧……她確實在守門,也稍微懷了些抓姦的心思。

算了,她想,今晚肯定沒法平心靜氣的談了。既然他想躲著她,那就再成全他一回吧。

司馬煜只見阿狸眼睛裡橘色的明光就像落日銷熔了黃金,那火氣簡直能將人燒化了。但是下一刻她睫毛一垂,就將那火焰遮掩了。

她什麼也沒說,彷彿就像沒看到他一樣——或者說厭倦了他一樣,安靜的,淡漠的,轉身離開了。

一直到她進了殿裡,司馬煜依舊不信她就這麼離開了。

她怎麼能就這麼離開了?司馬煜想,她不是專門在這裡等著他好抓他個措手不及的嗎?

玩捉迷藏的時候,藏的人心裡究竟是希望被找到還是不被找到,是一件誰也無法透徹說清的事。你追我趕的時候,逃的那個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