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會把她往火坑裡推。
不過話又說回來,謝漣喜歡什麼樣的?
別再等嫁過去,才又被嫌棄。
可惜謝漣不是司馬煜。
……這個人相處倒是容易,知心卻難。阿狸想要了解時,才發覺,謝漣其人,她居然從來都沒看透過。
別的不說,王琰跟太子、衛琅那是截然不同的性子。上輩子王琰還是司馬煜的小舅子,兩個人也是信任多於親近。可是在王琰,謝漣是知己、至交,在司馬煜,謝漣同樣是知己、至交。甚至在最胡鬧的衛琅那邊,謝漣也還是知己、至交。
他久在行伍,甚至寒門庶士、三教九流,就沒有他處不來的朋友。但究竟他喜歡什麼,竟真不曾有人說起過。
阿狸不無愧疚的想:上一世謝漣幫了司馬煜和王琰多少忙,她竟從沒認真想一想,謝漣需要的是什麼。
這一遭,可要多用些心思,好好的與他相處。
她想通了,再看謝漣,那彆扭終於消減下來。
小孩子輕易便玩得熟。
謝漣寫字給阿狸看,阿狸便在一旁剝蜜桃,再用絲線豁成小塊兒,盛在盤子裡給他吃。
兩個粉雕玉琢的娃娃湊做堆,男娃靈秀,女娃乖巧。大人們在一旁看著,暗地裡點頭。
不覺天色向晚。阿狸娘終於起身告辭。
東山太半是謝傢俬苑,出了山門,還有長長一條谷路。阿狸娘見景色好,便不忙著上車。攜了阿狸的手,慢慢的走。
此刻安靜下來,鳥鳴山幽,阿狸望見竹蔭間灑落的碎金似的陽光,心情稍覺平穩。
重生大半天了,她終於能好好的想一些事。
比如,該怎麼搶在皇帝面前,把自己的親事搞定了。
阿狸發現……好像這一件,她也完全使不上勁兒啊!
難道她該跟她阿爹阿孃說:趕緊到謝家提親去!
太沒譜了。
更不能越過媒妁去,先勾搭上謝漣——那她這輩子都別想在這個時代做人了。
當然辦法也還是有的。不過……阿狸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她這輩子才七歲呢,就開始操心婚事了。總覺得這樣的人生,很讓人絕望啊。
阿狸正滿腹心事。忽然便看見一隻藍尾巴喜鵲撲稜著翅膀向她衝過來。
阿狸驚了一跳,幸而那喜鵲飛到半途也驚了,費勁扇著翅膀騰起,才沒撞下來。隨即便聽林子裡簌簌響了一陣,阿狸還在好奇,裡面便竄出個半大孩子來。
那孩子看到阿狸,就愣了一愣。
阿狸娘便把阿狸推到身後去。
這孩子雖看著野,一身清貴氣卻遮不住。鳳眼微挑著,瀲灩覷人,雖不過八九歲,已然有十分的靈動含情,會說話一般。
阿狸看著他眼熟,便從她阿孃裙後探了頭出來張望。
兩個人視線相交。那孩子就盯住了她,眼睛瞬也不瞬。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也不理會阿狸孃的戒備,就一本正經的問阿狸。
阿狸都快哭出來了!
——這話一出口她就認出來,這倒黴催的野孩子,居然就是司馬煜!
幸而他問話的功夫,林子裡又氣喘吁吁鑽出幾個大人來。他回望了一眼,匆匆對阿狸道:“下次再敘,我得先走了。”
一面靈巧的閃身,眨眼就竄上幾個臺階。
阿狸望著他的背影,一時竟移不開眼睛。她想,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司馬煜了。他小的時候原來是這般模樣。
簡直是打她臉一般,司馬煜忽然便停了下來。不放心的回過頭,黑漆漆的鳳眼半垂著,抿了嘴唇看著阿狸。
而後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一回身,三步並兩步又跑了回來。
“我叫司馬煜,你呢?”
“我……”阿狸瞟見滿山翠竹,看他不耐煩了,趕緊道,“我叫阿竹!”
她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司馬煜匆匆點了點頭。
阿狸還懵著,他已經拽住阿狸的手腕,腦袋往前一湊,阿狸便覺得面頰上一溼,竟然被親了一口。
幾個扶著膝蓋喘的下人也驚呆了。
阿狸捂著臉頰,指著司馬煜,悲憤至極,半晌沒說出話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司馬煜給她來這一招。
而司馬煜蓋完了戳,心滿意足。頭也不回的就往山上去了,身影很快便遠遠的消失在竹蔭遮蔽的蜿蜒山路間。
阿狸娘這才俯身給